張競/中華戰略學會資深研究員
5月初德國政府高調派遣德國海軍巡防艦巴登-符騰堡艦(Baden-Württemberg, F222)以及補給艦法蘭克福號(Frankfurt am Main, A1412)兩艦啟程實施環球航行訓練,但是當時各國媒體廣為報導此項軍事活動,刻意聚焦在德國海軍任務編隊將前往印太海域,然後又渲染成德國藉此表達其對區域的安全承諾與維護海上航行自由。
德國政府並無立場抱怨國際媒體對此亂帶風向,此因當時德國外長貝爾伯克(Annalena Charlotte Alma Baerbock)在出訪紐西蘭時,面對媒體刻意詢問德國軍艦是否將通過臺灣海峽,她並未察覺此事敏感性,因此表示德國軍艦擁有在適當海域和平通航權利,而臺灣海峽適用於此。但是此種回覆方式被媒體解讀成貝爾伯克並不排除德國軍艦穿越臺灣海峽可能性,從此之後,德艦前來印太海域是否通過臺灣海峽,就成為國際社會媒體政治炒作議題。
但許多政治評論者與軍事觀察家都沒有注意到,貝爾伯克在當時亦曾表示,德國將不會事先對外透露該國軍艦航行計畫與預定通過海域;顯然此種論述就是替柏林本身留下政治操作迴旋空間,亦替本身預留退路與維持顏面餘地。
不論如何,從德國海軍軍艦編隊啟航開始,在過去幾個月中,國際媒體發動數番炒作風潮,但基本上北京根本懶得理睬,而柏林更是保持低調。顯然雙方都能悟透東漢應劭在《風俗通義》所提「殺君馬者,道旁兒也」的道理;其實兩方都不願被國際社會有心人士鼓動,讓德艦是否通過臺灣海峽被刻意操作成外交衝突議題。
其實從日前本次德國海軍任務編隊指揮官舒茲將軍(Rear Admiral Axel Schulz)回覆媒體所表述立場,更可以看出柏林對於應對此事相當審慎。首先舒茲少將表示是否通過臺灣海峽尚未定案,但天氣狀況將是必要考量因素。但由於路透社最初以“German warships await orders on crossing Taiwan Strait”為題報導此事,有些中文媒體刻意將其翻譯為德國艦隊待命穿越臺灣海峽,存心讓人以為德國海軍艦艇編隊將依據上級指示,故意通過臺灣海峽來表達政策立場與傳送政治信號。
但舒茲少將在受訪時也強調若其通過臺灣海峽時,德國海軍艦隊亦不會採取任何特定安全防護措施。舒茲將穿越臺灣海峽定位成如同穿越英吉利海峽與北海相同之正常航行,只要是明眼人就可以看出,德國海軍已經盡力在為此事降溫,不希望被他方綁架作為政治炒作話題。
不過說實在話,柏林當初對此事亦有其政治算計,跟著西方自以為是言論基調,唱出維護區域和平穩定與海域航行自由高調,總是覺得能夠藉此滿足本身自尊心,並且亦可藉此唱和華盛頓所再三強調之政治論述,對盟友有個交待。但逐漸發現北京根本對其懶得回應,就開始理解2021年德國軍艦前來亞太海域活動時,依據正常航行需求,避免刻意通過臺灣海峽,其實是應對情勢發展最佳策略。
平心而論,運用軍艦刻意通過臺灣海峽,然後炒作政治對立,就如同過度咀嚼之口香糖,早就變成索然無味議題。特別是對於歐洲國家刻意派遣海軍艦隊到印太海域,透過展示兵力來刷存在感來說,此種三天打漁五天曬網模式,早被區域內各個國家看破手腳,此種前提下,炒作穿越臺灣海峽整體邊際效應愈來愈低,只剩下媒體藉此亂作文章,有心人士當成政治搖頭丸自我欺騙與麻痺心靈。
柏林現在真是騎虎難下,假若德國海軍編隊在訪問南韓結束,前往菲律賓途中刻意不通過臺灣海峽,必然受到各方訕笑;但若通過臺灣海峽,共軍艦艇必然以緊迫盯人態勢,全程跟監其行動,此時就算再聲稱通過臺灣海峽是在維護航行自由,早就變成相當難堪之變調樂章。
講良心話,在臺灣海峽各方商業航運南來北往通航無礙時,還要以甄嬛傳最精典名句「賤人就是矯情」手法,刻意說是藉由通航維護航行自由,這根本就是窮極無聊作法。假若有外賓在出訪德國時,聲稱是要來確使納粹邪說不再興起,請問德國人會不會覺得這是沒事找碴?
柏林會搞到政治算計落空,還要不斷應付媒體訪問時妥善表態,其實都是咎由自取。有許多國家軍艦通過臺灣海峽時,根本都是保持緘默不會亂發新聞稿。更有國家艦艇還會刻意到訪中國大陸港口,然後大搖大擺通過臺灣海峽。
德國政府沒有真正悟透其中道理,派遣軍艦不遠千里來到印太海域,卻刻意對中國大陸過門不入,這是存心向華盛頓靠攏選邊站隊,最後怎有可能搞好北京關係?所以被是否要通過臺灣海峽,搞到這時還舉棋不定,究其原因,根本就是自取其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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