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23日)是金門823砲戰66周年,作家楊渡在臉書貼出〈823砲戰:美中台的六大智謀對決〉文章,他強調,雖然去年曾發過此文,但今天還是回顧一下,提醒當局,歷史是最好的鏡子;兩岸之間,互留活路,這才是823砲戰留給後人的最重要的智謀。
楊渡並補充:823不僅是砲戰,更是美國想要放棄金門、蔣介石要保住金門,而毛澤東最後選擇停止炮擊、讓金門補給,等於是毛澤東聯手蔣介石,兩岸合保金門。楊渡說,這一段歷史過程曲折離奇,連俄共赫魯雪夫都說看不懂,「智謀之深遠,絕對值得今天台兩岸領導者好好深思,好好學習。」
智謀1:毛不打台澎以免直接對決美國
楊渡指出當年823砲戰的起因,據毛澤東說,是為了1958年黎巴嫩左翼發動武裝起義,反對親美執政當局,不料美國派大批兵力去支援政府軍,英國也出動鎮壓。毛澤東於是決定發動台海戰事,用遠東戰爭來牽制美軍。但台灣與澎湖與美軍簽有協防條約,打台澎等於跟美國直接打;而金門馬祖不在協防範圍內,打這兩個地方,是中國內政,美國沒辦法反應。因此他決定發動金馬攻擊。
楊渡說,這一點很重要,即使毛澤東口口聲聲美國是「帝國主義紙老虎」,但真要打仗,他可是慎之再三,絕不去虎口拔牙。這是智謀之一,今天兩岸都要看明白。
智謀2:我防長先找美軍商談有其深意
其次是炮擊之後,午夜時分,台灣派出的一艘軍艦駛抵金門,這是來接俞大維和其他受傷的美軍顧問前往澎湖。隔天俞大維一回到台北,立即到美軍協防司令部與美國中將史慕德商談。
楊渡說,國防部長面臨共軍攻擊,回到台北沒向三軍統帥蔣介石報告,反而先去與美軍協防中將商談,這像話嗎?然而明白人都知道,這一定是蔣介石的授意。他要引起美國的同情,發動更強大的反擊。
美國協防中將史慕德在回憶錄中寫到:「此種奇襲狀況,正是中國人要以使美國捲入直接對抗共黨的軍事行動中。」史慕德申請到第七艦隊的某些單位向他報到,調來日本的第十一海軍陸戰隊航空分隊,以及菲律賓第五航空司令部提供後勤飛機支援,這些都用於防衛台灣本島。他還提供這些飛行船艦為金門的運補船護航,但不許美國的機、艦向大陸射擊。
楊渡問,調動日本、菲律賓防衛台灣,這布局與現在美國像不像?
但蔣介石則希望藉這次事件,引美國參戰。如果美國參戰,戰爭就會演變成美國與中共的戰爭,他便能藉由美軍的強大戰力「反攻大陸」。因此他請美國「以飛機和自備炸彈,去轟炸大陸,壓制大陸火炮」。
史慕德認為壓制有理,不料華盛頓覆電是:「不。不要讓他們這麼做。但別說『不』,你只要說:如果他們這麼做,就得不到華府的支持和支援。因為那是他們所等待的──在大陸發展成某種大戰,好讓我們不得不去幫他們打仗。」
華盛頓顯然看穿了蔣介石的計謀。這是智謀之二。
智謀3:美艦竟落跑讓國軍自負風險
9月7日,美國軍艦護航的運輸大隊終於抵達金門海域,美軍艦隊在兩側,台灣運輸艦隊在中間。共軍在前線指揮的將軍葉飛頭大了,他請示毛澤東:「打是不打?」
毛答:「打蔣艦,不打美艦。」
「那如果美艦對我們開火,要不要還擊?」葉問。
「沒有命令,不准還擊。」毛答。毛還交待等艦隊到料羅灣港口再打。運輸船一到料羅灣,毛澤東就下令開火。沒想到,此時美軍艦隊竟不顧國軍艦隊,船一開,就往台灣的方向跑了。國軍正在港口下補給,來不及跑,損失了3艘軍艦,損傷數艘補給艦。
美軍艦隊的落跑行為,讓葉飛在望遠鏡中都看傻了眼。他向毛澤東報告,毛也大吃一驚,原本以為會引來大戰,所以小心翼翼,卻不料雙方都在玩「政治訛詐」。
毛澤東跟蔣介石都明白了:這就是美國的底限。自此,美軍協助國軍,但只幫忙護送補給艦隊到金門外海,靠料羅灣那邊,國軍自己進去,風險自負。而中共也只選擇性地打國軍。這是三方玩的智謀之三。
楊渡說,他忍不住想問:如果兩岸現在開戰,會不會也是這樣?
智謀4:蔣傳話毛、周告知美軍企圖
9月30日,美國國務卿杜勒斯在一場記者會中表示:「如台灣海峽獲得相當可靠的停火,國軍繼續駐紮在金門馬祖就是不明智的。」所以美國希望蔣介石從金馬撤軍,放棄金馬。蔣介石次日就毫不猶豫回敬道:「我們毫無接受的義務。」美國企圖至為明顯,放棄金馬,美國的防衛系統可以後退100公里,且控制台灣更容易。
在此期間,蔣介石曾傳話給毛澤東、周恩來起了決定性的作用。蔣表明:如果解放軍再不停止炮擊,他將不得不聽美國人的──撤出金門馬祖,屆時時間一旦拖久了,中國就有分裂之虞。楊渡說,蔣介石與中共即使再怎麼打仗,在民族主義問題上,他還是有原則的,這種說法,確實說動了毛澤東。這是智謀之四。
智謀5:要打不打破除美國分裂陰謀
毛澤東因此宣布:自10月6日起,停止炮擊7天,讓金門軍民補給。其後又停火兩周,供國軍補給。最後又宣布:單打雙不打。這確實是一場非常「詭異」的戰爭,誰都看不懂。可以打敗對方而不打,停下來,讓對方休息補給,補給夠了再來打。戰爭不是為了勝利,而是為了延續內戰關係,為了讓美國人無法達到目的。
楊渡說,在這一點上,毛澤東是暗助蔣介石的。但蔣介石也維護了自主自立的立場,沒有讓台灣變成另一個琉球。蔣毛聯手破除美國分裂陰謀,這是智謀之五。
智謀6:兩岸之間互留活路
金門砲戰就這樣打打停停,一直到1979年1月1日,中華人民共和國與美利堅合眾國建交,才終於劃下句點。
最後的結局是驚人的。1990年,台灣的紅十字會代表陳長文與大陸紅十字會代表樂美貞在金門會面,簽署兩岸分隔40年之後,首度以兩岸為主體而簽署的協議。誰能想到當年為戰火紛飛留下的一條活路,會是打開歷史新頁的伏筆!
楊渡總結,兩岸之間,互留活路,不是你死我活的鬥爭,這才是823砲戰留給後人最重要的智謀之六:活路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