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專為德、我專為暴  千年前一場決定國運的文化認知戰又在兩岸上演

四川眉山三蘇祠的蘇東坡塑像。圖/宋秉忠攝
四川眉山三蘇祠的蘇東坡塑像。圖/宋秉忠攝

三國末,東吳抗晉主將陸抗與晉朝攻吳主將羊祜在邊界攻防時,一個送酒、一個送藥的故事,是中國最知名的「文化認知戰」典型。陸抗死前曾向領導人解釋他在這場認知戰中的作為:「彼專為德、我專為暴,是不戰而自服也」,又說「一邑一鄉,不可以無信義,況大國乎!臣不如此,正是彰其德,於祜無傷也。」

陸委會之前為反擊馬習二會所稱的「中華民族」、「炎黃之孫」,宣稱「炎黃子孫只是古代傳說」,此言遭國台辦反嗆,「數典忘祖,令人不齒。」

接著,針對108課綱造成台灣中學生不識大禹一事,行政院長卓榮泰在回答藍委質詢「八田與一和大禹治水是否同樣重要」時堅稱,有的(八田與一)是生活體驗和接觸,有的(大禹治水)是歷史研究。

四川眉山三蘇祠進口處豎立中共總書記習近平的視察照片及講話。圖/宋秉忠攝

四川眉山三蘇祠進口處豎立中共總書記習近平的視察照片及講話。圖/宋秉忠攝

而國台辦則利用暑假的機會表示,歡迎台灣人,特別是台青到大陸,在大禹故里四川北川聽大禹治水的故事,還強調,在台灣課本裡被抹掉的,到大陸都能找到、看到、體會到。

台灣反擊大陸文化認知戰的效果,不知道對台灣民眾有何影響,但卻進一步傷及大陸知台派的心。

大陸一名省級台辦經濟處長,從事兩岸經貿交流工作已經10年,到過台灣22次,深入台灣鄉鎮,他高度讚許台灣民眾的素質,即使在鄉下,人們在購物、等車時,都自發地排隊。

但在聽到台灣藝人林依晨只因為在大陸說「我是成都人」,就遭到台灣網暴時,這位省台辦經濟處長忍不住痛斥,原本與同桌台灣客人輕鬆的聊天也瞬間變得尷尬起來。

如果認為大陸對台灣發動文化認知戰,可能也太低估大陸官民對傳統文化的重視程度。事實上,重視傳統文化已經不只是大陸官方的口號,而是成為民眾的時尚、生活和生意。

近年,大陸地方政府對外招商引資時,都一定會提到當地的歷史、習俗、名人、古跡,抬高轄區的「歷史地位」;中共總書記習近平更是多次視察覽古代賢臣良吏的紀念地,發出向古人學習的號召。

一踏入四川眉山三蘇祠,就可以看到一旁有習近平2022年6月8日視察時的照片及談話;習近平表示,一滴水可以見太陽,一個三蘇祠可以看出中華文化的博大精深;要堅定文化自信,中國有「三蘇」就是一個重要例證。

四川三星堆博物館張貼中共總書記習近平視察時的講話。圖/宋秉忠攝

四川三星堆博物館張貼中共總書記習近平視察時的講話。圖/宋秉忠攝

大陸民眾不但重視傳統文化,而且非常願意為傳統文化買單,以此彰顯自己的身份與品味。

重慶九龍坡城區有個叫「巴國城」的文創餐廳,有身著傳統服飾的舞者上演由當地巴國歷史、人物、詩詞、特色餐飲結合的餐舞,主持人穿插古詩詞的有獎問答。餐舞的客單價在400至500元人民幣之間,但每晚依然滿座。

餐舞現場看到花錢消費的客人,以30至40歲的青年為主,搶答古詩詞時氣氛特別熱烈,幾位搶答成功的青年客人興奮地把獎品獻給自己的愛人,得到旁人的歡呼。

三蘇祠的解說員多次提到,紀念館中呈現的蘇東坡畫像、書法詩詞,幾乎都翻印自台北故宮,並對到訪的台灣記者格外親切,有問有答。

重慶「巴國城」傳統文化餐舞深受年輕人歡迎。圖/取自中新網

重慶「巴國城」傳統文化餐舞深受年輕人歡迎。圖/取自中新網

就在兩岸記者共同採訪三蘇祠時,巧遇一位來自北京的上市公司老闆,他的父親來自湖北黃崗,曾在某已故領導人辦公室工作,正在帶著退休的老伴去參訪三峽,順道參觀三蘇祠;在得知記者來自台灣時,這位年近七十的老先生即親切詢問中華文化目前在台灣的發展情形,並稱有機會要再參訪台灣。由於老生先問的真切,一時間倒讓台灣記者難以回答。

在對待「中華傳統文化、炎黃子孫」這件事上,大陸專為德,形成全民共識;台灣專為暴,強推去中化,引發內部爭議;誰勝誰負,早已不辯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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