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泰順博士/中美文經協會常務理事暨中華戰略學會資深研究員
民眾黨宛如一人政黨
台灣民眾黨向來被笑稱是「一人政黨」,因為自創黨以來,黨的運作與政策均無不以柯文哲的個人意志為依歸。此一現象對新興政黨而言無足為怪,因為政黨創立維艱,若非領袖個人的堅強決心與信念,社會縱然存在新黨的發展空間,要想在現有政黨夾縫中闖出一片天,絕非水到渠成的易事。故而,拿創建人當圖騰,建構領袖的光暈,號召不滿現狀的群眾追隨,乃新興政黨常見的發展模式。
黨若因勢利導取得一定程度的政經影響力,各方人馬前來依附有利於黨的擴張,但創黨者也會因此憂心:黨員的複雜化是否將模糊黨的核心價值?自己一手創建的政黨是否將被迫與他人分享權力?於是,創黨者開始思考如何將黨的資源與方向掌握在自己手中;換言之,原本就因個人因素而建立的政黨,在取得一席之地後將更為個人化。京華城案的查辦透露:柯文哲以高中同學獨斷財務、用選票補助款與政治獻金購買辦公樓登記於個人名下、成立私人公關公司承接黨的文宣業務、計畫將黨的兩家智庫納入個人辦公室等,這些作為均證實創黨者有意將政黨進一步「個人化」。
打擊柯文哲宛如滅黨
執政黨對聲勢日隆的小黨當然不會掉以輕心,且打擊一個社會基礎尚且薄弱的政黨也相對容易,因為只要破壞黨領袖的形象,個人化的政黨必將難以為繼,這或許正是目前民進黨橫整柯文哲的主要原因。當事人遭收押禁見,已無法就檢方指控進行公開回擊與澄清,各種流言與影射因此紛至沓來。對一個個人化政黨的黨魁而言,受害者已不只是涉案的個人,更包括環繞領袖光環所建立的政黨。更糟糕的是,由於政黨的強烈個人化,各級幹部對創黨人的涉案情節了解有限,故而雖積極為黨主席辯駁,說詞卻常自曝其短,有時尚且出現「提油救火」的反效果。親執政黨名嘴因此嘲諷這些黨部聲明猶如「以全黨之力挺貪瀆」,對民眾黨形象傷害不小。
黨主席在押,黨的形象又受創不輕,幹部與黨友的焦慮不難想見。故而,同黨間的齟齬在此危機時刻顯得更是頻繁,尤其過往一些因理念不合而離開的黨友,也利用機會以「內部人士」之姿,跳出來爆料及批判,凸顯追隨者的人心各異。黨在危機時最須團結,但對個人化政黨似乎有些遙不可及。儘管民眾黨的民意支持度並未出現顯著滑落,但大廈傾頹之勢應已可見。
政黨不能片刻出現領導真空
黨主席因案在押無法領導及協調黨內紛爭,對政黨的傷害,可能遠勝於涉案的當事人。面對這建黨以來的最大危局,民眾黨需要的是對內的領導整合與對外的運籌帷幄。但不幸的是,由於黨的個人化特質,主席一旦被羈押黨部便成為群龍無首的狀態。回顧主席被羈押的兩周,黨固然成立「緊急應變小組」處理內外事務,但光就名稱便不難理解這是個暫時性組織,難以擔負穩定黨內人心及與國民黨合縱連橫的角色。
故而,民眾黨的自救之道,便是儘早產生代理黨主席或建立集體領導體制。透過新領導階層擬定黨的政策主張與國會策略,一方面讓選民理解,民眾黨並沒有因創黨人缺席而荒廢政黨功能;另方面也可藉由系列政策議題,將選民對民眾黨的關注,不再只侷限於柯文哲的司法正義。更進一步言,只有黨能發揮正常的政策與群眾功能,執政黨才會給予尊重,間接也將有助於柯文哲獲得公平待遇。
讓當前困局成為政黨發展的契機
政黨利用創黨人關押期間進行權力重組,有些人或許認為缺乏溫度。但政黨是社會公器,成立後即揹負著追隨者的期許,領導階層若不能勇於承擔,只憂讒畏譏致使黨因創黨人的瑕疵而沒落,則全黨上下都將因此受到全民與歷史的唾棄。此外,建立代理主席或集體領導制度,也有助於民眾黨從個人奇魅型組織轉化為理性的制度性組織,選民的信任度也將因此獲得提升。與其坐待司法決定創黨人與黨的命運,黨內高層應以建立新領導體制,證明民眾黨有能力掌控自己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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