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民黨總裁之爭】石破茂勝「保守之女」成日相 對中國意味什麼?

自民黨前防衛大臣石破茂27日當選自民黨總裁,將成為新日相。圖/取自石破茂X
自民黨前防衛大臣石破茂27日當選自民黨總裁,將成為新日相。圖/取自石破茂X

9月27日日本自民黨總裁選舉落下帷幕,自民黨前幹事長石破茂當選。由於自民黨為日本執政黨,意味石破茂將在10月1日接替岸田成為日本新首相。石破茂成為日相,對中國大陸意味什麼?最新一期《三聯生活周刊》發文說,石破茂沒參拜過靖國神社,但未必執政太久,挑戰仍大。

這次自民黨總裁選舉被《日經新聞》評委會會長菅野幹雄稱為「亂立」。文章指出,2022年日本數十年來最重要政治人物安倍晉三遇刺身亡,現任首相岸田文雄多少因此少了一大掣肘,在內外因素影響下,取得相對較長的執政時間3年。但岸田開高走低,因增加消費稅,政治獻金醜聞和日本銀行的金融操作引發了很多非議,也沒形成長期政權。

岸田執政期間因受政治獻金醜聞影響,自民黨諸多派閥——包括岸田文雄領導的宏池會(岸田派),已故前首相安倍晉三領導的清和會(安倍派),前幹事長二階俊博領導的志帥會(二階派)等——都在年初先後宣佈解散。

8月,岸田宣佈不再參選自民黨總裁一職,日本政壇陷入罕見的局面:諸多政治人物粉墨登場躍躍一試,最終獲20張推薦票的人數高達9人,人數之多史無前例。

文章指出,日相並非由國民一人一票選出,而是由執政黨黨首擔任。要成為自民黨總裁,首先要獲得至少20位自民黨籍國會議員推薦。並在最終選舉中贏得自民黨籍國會議員和各地方的黨員的支持。

其中,國會議員的支持尤為重要。特別是一旦首輪無人得票過半進入第二輪,就會重點考慮國會議員的票數。而國會議員投票意向,又深受黨內小圈子(派閥)領袖的影響。派閥林立在日本政壇長期公開合法存在,也讓日本政治被視為一種小圈子遊戲。這次,石破茂與前經濟安保大臣高市早苗的對決,就進入到第二輪,最終依靠議員票和地方票的雙雙微弱領先險勝高市。

本次選舉一直懸念迭出。文章說,早期輿論分析都看好前環境大臣小泉進次郎和石破茂,結果近期高市早苗異軍突起,在第一輪選舉排名第一,成最大黑馬。

小泉進次郎在27日自民黨總裁選舉前,在其臉書寫下:「史上舉行最久的大選已經到選舉日了,非常感謝一直支持我到今天的團隊。 還有幾個小時。 我想不惜一切代價贏。 我會真誠地向你們每一個人表達我的感受,直到最後並且數票。」圖/取自小泉進次郎FB

小泉進次郎在27日自民黨總裁選舉前,在其臉書寫下:「史上舉行最久的大選已經到選舉日了,非常感謝一直支持我到今天的團隊。 還有幾個小時。 我想不惜一切代價贏。 我會真誠地向你們每一個人表達我的感受,直到最後並且數票。」圖/取自小泉進次郎FB

小泉進次郎是日本前首相小泉純一郎的次子。小泉從父親的私人秘書開始,26歲進政界,28歲繼承父親的神奈川縣眾議員職位,2019年38歲成為環境大臣,為日本史上最年輕的閣僚。父親之外,小泉的哥哥是著名演員小泉孝太郎,妻子是東京申辦2020年奧運會時出盡風頭的主持人瀧川雅美,可謂是顯赫世家。

43歲的小泉具有優勢,年輕,改革標籤,以日本政壇來說算得上儀表堂堂。但文章表示,其劣勢更多:世襲的爭議,只做過一次環境大臣,沒有外交、經濟等重要部門閣僚經驗。

小泉媒體面前表現不佳 但已漸成熟

另外,小泉在媒體面前表現不佳,常說一些奇怪的話並成為負面金句流傳。如2021年自民黨總裁選舉中,他與石破茂一起支持河野太郎,結成「小石河」聯盟,結果輸給現任首相岸田。選後小泉發表感想說,「全力支持河野但還是失敗了,幾乎完敗。敗了就是敗了,是在規則下的失敗。」一句話重複了5次失敗,被認為是典型的的「廢話文學」。

但這次小泉呈現了不同面貌。9月6日一次媒體見面上,記者問小泉,「你的認知水準如此之低,估計會在國際舞台給日本丟臉,即便如此,真打算當日本首相嗎?」小泉坦然回應,「自身的確存在不足,不夠完美也是事實。但團隊會彌補我的諸多不足,我會組建一個最好的團隊,在此基礎上,我積累了15年的執政黨和在野黨經驗,我會把這些經驗發揮到國際舞台上,讓國民們覺得,這人靠得住。」

但在自民黨黨內選舉,這種大眾公關表現其實沒那麼重要。《三聯生活周刊》表示,這次小泉敢於出馬,也是因得到前日相菅義偉的全力支持。據《朝日新聞》報導,菅義偉給諸多議員打電話希望他們支持小泉。而菅義偉又長期和另一自民黨大佬、前首相麻生太郎不和,因此據傳麻生對周圍的人說,「一旦進次郎當選,自己就要流亡了。」

麻生領導的志公會(麻生派)是目前自民黨唯一還沒解散的派閥,最終選舉前兩天,小泉親自拜訪麻生。《朝日新聞》認為,小泉這種為拉票公開向原本對立的大佬低頭,可能也讓背後的菅義偉很尷尬。更尷尬的是,27日當天,據《產經新聞》說,麻生正式對麻生派做出(在決勝輪)支持高市早苗的指示。

高市早苗過度強調自己的保守標籤

相比「相二代」小泉,黑馬高市在很多地方都和他形成反面對比。高市草根出身,父親是豐田公司職員,母親是一位員警,屬於當時日本少見的雙職工家庭。沒政經背景,讓她對厭惡世襲政治的民眾具吸引力。還有一個學歷話題會讓普通民眾更青睞高市。高市本來能考上私立名校早稻田或慶應,但因家庭條件一般,為留給弟弟機會,自己去讀便宜的國立神戶大學。

原本看好的高市早苗,在第二輪投票中敗給石破茂,不少國會議員感到震驚。圖/取自高市早苗FB

原本看好的高市早苗,在第二輪投票中敗給石破茂,不少國會議員感到震驚。圖/取自高市早苗FB

同時,高市從政30年,做過承擔組織功能的總務相和自民黨政調會會長,又是前經濟安保大臣,論經驗、人脈和實際政績,她碾壓小泉,與石破茂不相上下。而最終在地方黨員票爭奪方面,高市與石破也是在第一輪打了平手。

即使在以保守著稱的自民黨中,高市的右翼色彩也顯得突出,她主張修憲將自衛隊更改為國防軍,反對女天皇,但也曾推動法案限制色情產業和打擊性犯罪。

但高市曾多次參拜靖國神社,也曾多次發表對華強硬主張。在本次參選前,高市早苗接受媒體時暗示,如當選將繼續參拜靖國神社,引發爭議。另外,高市雖然是女性,但她並不怎麼提及自己要做女首相,而是不斷強化自己的保守標籤,這可能才是高市在日本政壇上升的助力。選後《讀賣新聞》分析說,高市過於右傾是她最終失敗的原因。

石破茂修成正果 能做多久還不知

相較小泉和高市,曾5次參選自民黨總裁的石破茂終於修成正果。石破也是一位政二代,但他自己本來是在銀行工作,父親石破二郎去世後,才受著名政治家田中角榮的指點參政,1986年29歲參選眾議員成功,成為日本史上最年輕的眾議員。這點看上去倒是比「繼承」選區的小泉強很多。

石破參政43年,做過防衛大臣,農林水產大臣和幹事長等重要職位,地方支持是他的一大優勢,他的父親曾做過(地方)自治大臣,他又擔任過農林水產大臣和地方創生大臣,所以和各地方的自民黨支持者關係密切。日本近年來一大問題是地方空心化嚴重,年輕人口和資源都向東京流動,越來越變成「東京即日本」的情況。所以熱心地方復甦給石破帶了不少人望。

政治資源在地方,但石破在日本政壇的標籤是外交,安保等話題。他雖然是銀行工作出身,卻又有「軍宅」、「鐵道宅」等標籤,喜歡坐深夜的臥鋪火車往返家鄉和東京。做防衛廳長官時,曾親手做了一個蘇聯航母庫茨涅佐夫號模型送給訪日的俄羅斯國防部長。

對軍艦軍機情有獨鍾 不代表石破保守

雖然對軍艦、戰機等情有獨鍾,但不代表石破特別保守。相反,他立場飄忽不定,左右橫跳,經常表達一些讓左右兩派都不滿的話。比如他曾表示可支持女性天皇,談及二戰中美國空襲東京造成10萬人死亡,是因「當時日本政府不顧人民死活」;主張強化日本軍事力量,構建亞洲版「北約」等,但也強調重視中韓立場,表示「處理不好鄰國關係的國家,和誰也處不好關係」。另外入閣後石破並未參拜靖國神社,曾主張將甲級戰犯名單移出,來解決參拜問題。

更重要是,日本近兩年大力發展晶片等耗電量極大的新興產業,也讓產業界

總的來說,文章表示,經濟永遠是最重要話題。從安倍到岸田,三代日相經過苦戰,經濟基本逐漸走出通縮,日本股市創歷史新高。但另方面,日本的人均GDP已從巔峰期的世界第二,掉到三十餘位,GDP總量即將被印度超過。《日本經濟新聞》評論員小竹洋之認為,日本的潛在經濟增長率只有0.6%,在G7中為最低、雖然重回通縮可能性不大,但離真正的經濟再生還很遠。

對熱中安保話題的石破茂來說,重振日本經濟談何容易。從日本政治的常識推斷,石破也未必會執政太久。目前自民黨的首要課題是保住執政黨位置。日本可能在10月份宣佈解散國會重新進行選舉,屆時石破將要帶領自民黨對陣剛剛選出野田佳彥為新黨首的立憲民主黨。雖然優勢還是在自民黨一邊,但如果失敗,日本又要換首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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