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化時代跨國企業挾著豐沛資金、先進技術與強勢文化到世界各地攻城掠地,但是有時不免出現帶著西方觀點的自我中心主義,對當地文化與社會缺乏理解與尊重,有時缺乏調查還會鬧出大笑話,例如日本三菱汽車曾經出過一款車叫做Pajero,當這款車出現在南美洲市場時,當地人無不傻眼,因為Pajero 在當地有「打手槍」的意思。
有的跨國企業對敏感的宗教、族裔、政治也欠缺認知,難免踢到鐵板,惹來一身腥。最近美商好市多因為台灣網紅抗議年菜的英文介紹用了Chinese New Year,好市多就改為Lunar New Year。這個更正看似尊重客戶反映,其實是對台灣的文化與政治不了解,更是不尊重。
要求改名網紅的理由是許多亞洲國家過農曆新年,好市多身為知名跨國企業用字應考慮精準。這個理由存在許多謬誤。
首先,在美國等一些移民國家,由於族群意識抬頭,加上美國人口普查族裔分類的細化,許多族裔不願被籠統歸類為一大群體,在文化上也刻意凸顯個別差異。這背後其實有許多關於身分政治、資源分配以及少數族裔競爭的複雜因素,並不單純。因此近年來,在美國許多也過農曆新年的東亞國家移民要求將中國新年Chinese new year更名為lunar new year。
但是諷刺的是,中國農曆與西洋以太陽曆為主的曆法不同,更不是單純的以月球運行為主的陰曆,中國農曆是古人參酌陰陽兩種曆法結合的偉大智慧,Chinese new year 不能等同於lunar new year,將兩者並為一談等同就接受了文化的誤譯。
文化的誤譯是過去文化弱勢被刻意曲解、醜化的過程中常常出現的情況,就像dragon 翻譯中國的「龍」圖騰一樣。Dragon在西方自中世紀以來想像建構的惡獸,完全不同中國對於龍的祥瑞概念。例如英國守護聖人聖喬治(Saint George)屠龍的故事可為代表。其實聖喬治是四世紀出生在現在土耳其的希臘人,終其一生未曾到過英國。他在5世紀時封聖,受到東地中海基督徒的崇拜。到中世紀才被刻意「製作」成為屠龍英雄,之後又被英國王室奉為守護者。將中國的龍翻譯成dragon 其用意除了醜化、邪惡化外,不無被征服的意涵。故近年大陸提倡將龍翻譯為loong不無道理。
回到好市多「正名」事件,今天好市多在台灣市場,不是在美國,不應存在族裔對抗的問題,中國人過中國年天經地義。西方文化中沒有中國農曆的相對應概念,美國偏差的用lunar 無可厚非,但是將中國年翻譯成lunar new year 的文化誤譯發生在台灣不應該發生、甚至被允許。
說穿了網紅的抗議就是一種政治炒作,好市多看似「顧客至上」、「從善如流」實則只是順應的美國的文化誤解與內部族裔政治概念,完全未考慮台灣統獨政治中有心人刻意操弄「去中化」的現象。Chinese 有時就是一種文化概念,可以翻譯成「漢文化圈」也不為過。今天過Chinese new year的國家都是中華文化圈或所謂漢字文化圈的成員,在台灣以不同東亞國家也過Chinese new year為由要求更名,不過就是在玩弄政治。
在台灣有人「聞中色變」、「逢中必反」,已經變得偏執且遠離民眾文化日常的經驗與傳統。中華民族與許多世界上民族不同,原始信仰就蘊含祖先崇拜,慎終追遠,造就自信、堅毅、尊天、敬人、孝親、愛子的倫常規範與精神生活。中國年正反映出這樣的民族文化特質,故能淵遠流長,歷久不衰。
好市多要在華人社會做生意,對華人世界的文化與政治是不是也該做做功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