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不再是邪惡敵人 俄國宣傳機器開始改口了

美俄關係的驟然變化,也讓俄國媒體陷入矛盾。圖為普丁去年在年終記者會回答現場提問。圖/取自俄羅斯總統府
美俄關係的驟然變化,也讓俄國媒體陷入矛盾。圖為普丁去年在年終記者會回答現場提問。圖/取自俄羅斯總統府

過去十多年來,美國一直是克里姆林宮宣傳機器口中的惡棍、頭號敵人,被形容為「霸權」、「操縱者」、「幕後黑手」。但隨著美國總統川普(Donald Trump)顛覆數十年來的美國外交政策,開始與俄羅斯站在同一陣線。克里姆林宮的宣傳機器,也從過去長期將美國描繪為邪惡敵人轉向,美國已從邪惡的主謀變成局外人,歐洲則成了全球動盪的源頭。

《紐約時報》報導,5周前,俄國外長拉夫羅夫(Sergey Lavrov)在一場例行演說中,仍猛烈抨擊美國「霸權主義、自私自利」,並指責其主導所謂的「集體西方」。然而,這位74歲的資深外交官,最近卻出現令人咋舌的觀點轉變。

上周日,拉夫羅夫在俄國國營電視台的一場訪談中,開始將全球動盪的責任歸咎於歐洲,而非美國。「殖民主義、戰爭、十字軍東征、克里米亞戰爭、拿破崙、第一次世界大戰、希特勒。」拉夫羅夫列舉例說:「如果回顧歷史,美國在這些事件中既不是挑動者,更遑論是煽動者。」

如今,俄羅斯無論是克里姆林宮,還是國營電視台,論調都出現驚人的轉變。新的論調認為,美國其實「沒那麼糟糕」。而且變化幾乎是一夜之間。在上週日俄羅斯「第一頻道」(Rossiya-1)播出的招牌節目中,主播基謝廖夫(Dmitri Kiselyov)形容歐洲的「戰爭派」已無力抗衡美、俄、中「世界新架構」的「偉大三駕馬車」。

過去十多年來,美國一直是克里姆林宮宣傳機器的主要「惡棍」——被稱為「霸權」、「操縱者」和「來自大洋彼岸的支配者」。俄國官媒宣稱,美國一直在透過歐洲人、烏克蘭人和恐怖分子來對抗俄國,試圖摧毀莫斯科的影響力。

川普重返白宮後,俄國官員最初的反應是「變化不大」。拉夫羅夫在1月30日的演說中,將川普政府與拜登(Joe Biden)政府進行比較「除了用詞不同,實際差別不大。」但隨後的一連串事件,從川普與俄羅斯總統普丁(Vladimir Putin)通話、白宮與克里姆林宮在沙烏地阿拉伯會談、美國在聯合國投票時站在俄羅斯這邊,以及上周在白宮對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Volodymyr Zelensky)的嚴厲指責,都顯示川普的新任期比第一個任期更可能執行親俄外交政策。

帶領這場論調轉向的正是普丁。過去,他曾嚴厲指責美國主導的西方勢力,企圖「肢解並掠奪俄羅斯」。然而,上周,普丁竟然提議讓美國開採俄國的稀土金屬,並幫助西伯利亞的鋁業發展。這是普丁對川普釋出的「合作訊號」,暗示美國有機會從俄國豐富的資源中獲得巨大利益。

當川普於白宮嚴斥澤倫斯基的幾個小時前,普丁在俄國聯邦安全局(FSB)的年度會議上發表新論調指出,與川普政府的會談「帶來了某種希望」,並讚揚川普政府的「務實態度」,還要求在場的情報官員「抵制任何破壞這場對話的企圖」。

俄美關係的驟然變化,也讓俄國媒體陷入矛盾。上周,俄國國營電視台播出的一則新聞片段中,一名記者問克里姆林宮發言人佩斯科夫(Dmitri Peskov):「幾個月前我們還在公開說,美國是我們的敵人,現在怎麼會變這樣?」佩斯科夫回說:「這確實是難以想像的變化。」但他隨後補充,美國的外交政策現在「在許多方面與我們的觀點一致」。

然而,這一轉變也讓一些俄國民族主義者感到困惑與或有被出賣的感覺。過去,普丁一直將入侵烏克蘭形容為對抗美國侵略的「代理戰爭」。然而,上周,普丁竟然向美國拋出「合作開採俄國資源」的提議,讓俄國的激進民族主義者難以接受。擁有百萬追隨者的俄國民族主義Telegram頻道「兩個少校」(Two Majors)嘲諷說:「過去我們說美國夢寐以求想掠奪俄國資源,現在怎麼變成與美國夥伴的『互惠合作』?」

但對普丁而言,對美國的態度轉變,或許並未背離他一貫的論述。普丁一直避免將整個美國視為俄國的敵人,而是將矛頭指向西方「新自由主義菁英」,指控他們試圖向世界強加「奇怪的價值觀」,並陰謀摧毀俄國。與此同時,他視美國的保守派為俄國的盟友。這與前蘇聯時期的宣傳手法相似,只是當時蘇聯是將美國的進步派視為盟友。

普丁在2022年曾說:「在美國,有一部分民眾堅守傳統價值觀,他們與我們站在一起。而我們知道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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