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宮24日指出,針對葉門叛軍「青年運動」(Houthis)發動攻擊前不久,川普政府高層官員誤將作戰計劃披露在一個包含《大西洋月刊》(The Atlantic)總編輯的加密通訊群組中,而這一攻擊訊息最早由該媒體第一手揭露。該群組聊天串還顯示,國防部長赫格塞斯(Pete Hegseth)批評歐洲「白吃白喝」。民主黨國會議員立即譴責這起疏失,並要求國會必須徹查。
綜合路透、美聯社報導,《大西洋月刊》總編輯戈德堡(Jeffrey Goldberg)24日撰文指出,本月13日,他意外被拉進一個加密通訊軟體Signal的聊天群組,群組名稱為「胡塞PC小組(Houthi PC small group)」。群組中,國安顧問瓦爾茲(Mike Waltz)指派其副手亞歷克斯·黃(Alex Wong)成立「虎隊(tiger team)」以統籌美國對「青年運動」的軍事行動。國安會發言人休斯(Brian Hughes)表示,這串訊息看來是真實的。
美國總統川普(Donald Trump)15日針對襲擊紅海商船的「青年運動」發動一連串大規模軍事打擊,並警告伊朗必須立即停止對該武裝組織的支持。
據戈德堡指出,在行動發動的數小時前,國防部長赫格塞斯在該群組中發布作戰細節,「包括攻擊目標、將部署的武器種類及攻擊順序等訊息」。雖然報導並未公開細節,但戈德堡形容這種用Signal討論機密軍情的行為「魯莽得令人震驚」。
American war planning usually takes place in highly secure facilities. But the Trump administration planned its strikes on the Houthis using a group chat—and accidentally included The Atlantic’s editor in chief, @JeffreyGoldberg. https://t.co/jvBzeJwEuy
— The Atlantic (@TheAtlantic) March 24, 2025
戈德堡寫道,聊天群中的成員帳號包括副總統范斯(JD Vance)、國務卿盧比奧(Marco Rubio)、中情局長拉特克利夫(John Ratcliffe)、國家情報總監蓋伯德(Tulsi Gabbard)、財政部長貝森特(Scott Bessent)、白宮幕僚長蘇西·威爾斯(Susie Wiles)及多位高層國安會官員。川普提名的國家反恐中心主任肯特(Joe Kent)雖尚未獲參議院確認,卻也出現在Signal聊天串中。
在戈德堡收到相關訊息的兩小時後,美軍便開始對葉門「青年運動」據點展開一系列空襲。戈德堡表示,他是由瓦爾茲邀請加入該Signal群組。
川普在白宮對記者表示:「我對此事一無所知。我也不是《大西洋月刊》的粉絲。」川普還說《大西洋月刊》是「沒什麼看頭的雜誌」。稍後,一名白宮官員表示已展開調查,川普亦已接獲簡報。稍後,川普似乎又對此事輕描淡寫,並轉發一則億萬富翁馬斯克(Elon Musk)的社群貼文,該貼文引述一篇保守派諷刺新聞網站文章,標題寫道:「四維棋局:天才川普把戰爭計劃洩露給《大西洋月刊》,因為根本沒人會看」。
赫格塞斯首次對此事公開發言時,批評戈德堡是不誠實、早已失去公信力的記者,並提及該刊先前對川普的批評報導。但赫格塞斯未解釋為何使用Signal討論敏感軍事行動,也未說明戈德堡為何會出現在對話中。赫格塞斯24日抵達夏威夷、展開上任後首次印太地區出訪時告訴記者:「沒有人在群組裡傳送戰爭計劃,我只想說這麼多。」這起敏感訊息的外洩發生之際,赫格塞斯所屬部門才剛宣布要打擊機密外流行為,包括可能對國防人員施以測謊,以查明記者如何取得機密資訊。
休斯在聲明中指出:「目前來看,這串訊息應屬真實,我們正在調查為何錯誤加入了一個聯絡人。」他還說:「這串對話顯示高層官員間深度且縝密的政策協調。而攻擊『青年運動』行動的成功,也證明此事件未對美軍或國家安全造成威脅。」
根據《大西洋月刊》報導的聊天截圖,群組中的官員曾就是否發動攻擊進行辯論。其中范斯似乎質疑,美國的歐洲盟友更容易受到區域航運中斷影響,是否值得美國再次出手相助。范斯寫道:「@赫格塞斯,如果你認為我們應該行動,那就出手吧。我只是不爽我們又得幫歐洲收爛攤子。」他還補充說:「只要確保我們對外說法一致就好。」赫格塞斯回應道:「副總統,我完全同意你對歐洲白吃白喝的不滿。簡直可悲。」他補充道:「我認為我們該行動了。」
政府官員過去曾使用Signal進行行政聯絡,但Signal並非機密通訊工具,亦可能遭駭。隱私與科技專家指出,這款流行的點對點加密訊息與語音通訊應用比傳統簡訊安全,但仍不等同於可用於官方機密通訊。
依照美國法律,處理、濫用或誤用機密訊息可能構成犯罪,雖尚不清楚此案是否觸法。此外,報導指瓦爾茲設置訊息於一定時間後從Signal中自動消失,亦引發是否違反聯邦檔案保存法的疑慮。
作為川普政府打擊官員對外洩密行動的一部分,與此Signal群無關的國家情報總監蓋伯德於14日在X發文稱,「未經授權披露機密訊息違法,必須依法處理。」蓋伯德預計25日將赴參議院情報委員會,針對美國面臨的全球威脅作證。
由企業家馬林斯派克(Moxie Marlinspike)開發的Signal,原本是隱私倡議者常用的冷門通訊軟體,如今已成為華府官場的「私語網路」。民主黨議員指稱該Signal群的使用違法,並要求進行調查。
參議院民主黨領袖舒默(Chuck Schumer)指出:「這是我近年來讀過最令人震驚的軍事情報外洩事件之一。」他表示,將要求多數黨領袖約翰·圖恩(John Thune)展開調查。來自南達科他州的共和黨人圖恩則說:「我們才剛得知這件事。但顯然,我們得追查到底,弄清楚發生什麼。我們會擬定對策。」白宮目前未暗示此事將導致任何人事調整。
民主黨參議員華倫(Elizabeth Warren)在X上表示,使用Signal討論極度敏感的國安議題「公然違法,危險到令人難以置信」。民主黨參議員庫恩斯(Chris Coons)則在X寫道:「這串文字訊息中的每一位官員,即使是無心之失,如今都已構成犯罪,而通常這類行為會導致牢獄之災。」
This is blatantly illegal and dangerous beyond belief.
— Elizabeth Warren (@SenWarren) March 24, 2025
Our national security is in the hands of complete amateurs.
What other highly sensitive national security conversations are happening over group chat? Any other random people accidentally added to those, too? https://t.co/voZY5a38tc
眾議院議長強生(Mike Johnson)則表現得相對寬容。他說「若因此懲罰通話中任何一位參與者,將是嚴重錯誤。」強生說:「他們只是盡力完成任務,而且任務也確實精準執行。」
白宮發言人萊維特(Karoline Leavitt)表示:「川普總統仍對其國安團隊抱持最高程度的信任,包括國安顧問瓦爾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