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政府威脅以軍法起訴參議員凱利 專家:恐障礙重重

川普政府威脅召回民主黨籍參議員凱利重返海軍現役,並以軍法起訴他。圖/翻攝自FOX 10 Phoenix YouTube頻道
川普政府威脅召回民主黨籍參議員凱利重返海軍現役,並以軍法起訴他。圖/翻攝自FOX 10 Phoenix YouTube頻道

多名軍法專家指出,川普(Donald Trump)政府威脅召回民主黨籍參議員凱利(Mark Kelly)重返海軍現役,並以軍法起訴他在影片中談論拒絕非法命令,但此舉在強調正當程序的軍法體系下,將面臨層層阻力。專家表示,凱利的言論本就符合拒絕非法命令的既有法律原則,且軍法程序繁複,讓軍事審判幾乎難以真正啟動。美國憲法第一修正案與相關制度保障,也將為凱利提供強力防線。

路透報導,凱利與另外五名具有軍事或情報背景的民主黨議員近日發布影片,談論拒絕非法命令的議題,引來川普指控他們「危險」、「煽動叛亂」。聯邦調查局(FBI)與國防部已介入調查。

影片發布之際,民主黨人士正批評川普一連串軍事行動決策,包括攻擊據稱自拉丁美洲載運毒品的船隻,以及動用國民兵在美國城市執法。凱利在影片中對軍人說:「法律很清楚:你們可以拒絕非法命令。」

軍法案件通常涉及明確違規,因為在進入軍法法官審理之前,必須先經過多輪調查與法律審查,法官也可在案件不符法律門檻時直接駁回。

凱利的情況並不構成明確的軍法案件,多名軍法專家表示,他的言論並未違法。

新英格蘭法學院教授、前軍事檢察官韓森(Victor Hansen)表示,國防部長赫格塞斯(Pete Hegseth)威脅要啟動軍事審判是一回事,真正走到軍事審判又是另一回事。韓森說:「以為赫格塞斯可以一句話就讓軍事審判啟動,是個錯誤。那不可能發生。」

白宮回應稱,川普從未下達非法命令,並指控民主黨議員煽動軍人不服從「合法命令」,而非僅拒絕「非法命令」。

白宮發言人傑克森(Abigail Jackson)表示:「民選的民主黨議員公開呼籲軍隊違背指揮鏈與總司令的合法命令,以顛覆美國人民意志,這件事應讓全美民眾感到嚴重憂慮。」

美軍刑法中有針對「輕蔑總統」與「不當行為」的特殊條款,但專家表示,凱利只是重申一項已確立的法律原則:軍人依法得以拒絕非法命令,特定情況下甚至必須拒絕。

德州理工大學法學教授、退役陸軍軍官康恩(Geoffrey Corn)表示:「我有99%把握,他所說的內容沒有違反軍法典的任何條款。」

軍法規定,若要起訴軍人,必須先經過冗長的前置程序。首先,一名被指派的軍官必須調查是否有犯罪事實,並建議是否起訴。之後,另一名高階軍官會再度審查,並取得法律意見,才可將案件移交起訴。接著軍法法官會舉行初步聽證,聽取控辯雙方意見後決定案件能否繼續。

多層調查與審查代表許多脆弱或站不住腳的指控根本難以通過。耶魯大學軍法專家費戴爾(Eugene Fidell)說:「這樣的案件在軍事司法體系中獲得進展的可能性基本上是零。」

若案件真的跨過所有程序,將由「召集權人」設置軍事法庭;依法律,赫格塞斯甚至川普本人都可擔任召集權人。屆時,凱利可提出法律抗辯。

凱利日前在接受 MSNBC Now 主持人馬多(Rachel Maddow)訪問時表示:「我不會被噤聲,也不會被恐嚇。」凱利可主張,他並未煽動軍人違命,而是在陳述一般性的法律事實,因此受第一修正案保護。

喬治城大學法學教授弗拉德克(Stephen Vladeck)指出,憲法「言論或辯論條款」保障國會議員的官方行為不受調查或起訴,凱利在這方面有強而有力的豁免主張。

此外,軍法對「不當指揮影響」(unlawful command influence)有嚴格規範。任何高層官員(包括赫格塞斯)的舉動,只要可能左右案件公平性,都會引發爭議。費戴爾指出:「案件還沒開始,就已經浮現明顯的指揮干預疑慮。」

美軍以軍法審判退役軍人確實有先例。退役海軍陸戰隊士官長拉拉比(Steven Larrabee)2016年因性侵案被軍法定罪,事發時他已離開軍旅。他質疑軍法是否對退役軍人具有管轄權,但聯邦上訴法院最終維持定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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