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永光/ 政大國發所兼任教授 考試院前副院長
俄烏戰爭擴大從2022年2月24日開始，到今天已經進入第三年。不少專家學者認為今年也許不會帶來完全的和平，但今年俄烏雙方是應該進入談判，至少應該達成局部停火，或者是凍結衝突（frozen conflict）。
原因是軍經援助烏克蘭的美國總統拜登，他的「一籃子」610億美金被凍結在美國國會；而且今年美國總統選情對拜登不利，可能勝選的川普不贊成援助烏克蘭，並聲稱一旦他當選總統，會在一天之內結束俄烏戰爭。
其次是烏克蘭需要的武器及金錢援助，除了美國外，北約諸國及歐盟能提供的相當有限。例如烏克蘭每月需要20萬發炮彈，歐洲只能提供5萬；經費部分，歐盟國家好不容易才擠出500億歐元，但要分4年給，有點緩不濟急。至於波蘭、法國、德國說要出兵烏克蘭協助，被認為是虛擬的。除非俄羅斯直接攻打北約國家，才會碰觸紅線：北約的第五條公約的集體安全，俄羅斯沒有那麼笨。
所以，烏克蘭面臨的將來是沒有錢也沒有彈藥的僵局。但俄羅斯也因戰爭軍事及經濟上都承受很大的挑戰，因此也放棄了全面征服烏克蘭的戰略。
戰局膠著 烏克蘭缺錢缺彈藥
事實上，俄烏戰爭一開始，雙方在白俄羅斯的主持下，就進行了6輪回的談判（2022年2月到2022年5月），但談判都是由雙方代表會談，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和俄羅斯普亭並未會面。從2022年5月17日雙方代表團都對外表示談判已停止，最主要原因是俄軍在進入接近基輔首都的基輔州，被指控進行了「大屠殺」，有為數百人計的平民，包括兒童，被行刑式的殺害，婦女屍體顯示被殺害前曾遭到性侵。聯合國為此召開會議，討論俄羅斯犯下戰爭罪。俄羅斯還因此，被迫退出聯合國人權組織。
此後雙方態度趨向強硬，但不少國家仍紛紛積極扮演調停者的角色。其中比較積極並提出具體方案的是中國大陸，正式在俄烏戰爭一週年由外交部公布名為《關於政治解決烏克蘭危機的中國立場》的烏克蘭和平方案，全文內容共有12條：尊重各國領土主權完整、摒棄冷戰思維、停火止戰、啟動和談、解決人道危機、保護平民和戰俘、維護核電站安全、減少戰略風險不使用核武及生化武器、保障糧食外運、停止單邊制裁、確保產業鏈及供應鏈穩定、推動戰後重建。
中國在提出和平方案後，2023年4月26日，習近平還和澤倫斯基通電話，這是2022年俄羅斯入侵烏克蘭以來二人首次通話，習近平表示「中方既不會隔岸觀火，也不會拱火澆油」。之後更派出中國政府歐亞事務特別代表李輝訪問歐盟總部、烏克蘭、波蘭、法國與德國，期間要求俄烏雙方停火。中方的積極行動卻被美國華爾街日報引述西方官方人士說法，認為中國大陸的停火就是由俄羅斯佔領烏東4州。此報導引發聯合國秘書長及歐盟的不滿，認為中國大陸偏𥘵俄方，不適合擔任調停人。
可能受到這些發展的影響，烏克蘭態度也趨向強硬。其實澤倫斯基在2022年10月11日在G7演講就曾提出「和平公式」（peace formula)，其中的「十點規劃」（ten-point plan): 保證輻射及核安全、糧食安全、能源安全、釋放所有被囚烏克蘭人及被迫送到俄國的2萬兒童、遵守聯合國憲章，恢復烏克蘭領土完整及世界秩序、俄國撤軍終止敵對、追究俄羅斯戰爭罪及對其索償、保證俄羅斯及歐洲安全、正式簽署和平條約。
國際和平調解方案眾多 尚無法突破僵局
其實，在中國大陸的12點和平計劃後，還有很多國家爭相提出和平方案，像在2023年6月於新加坡舉行的「香格里拉」安全峯會，印尼、巴西等國都提出立即停火、派出聯合國維安部隊等和平建議。而非洲國家包括南非、埃及、塞內加爾、剛果共和國、葛摩、尚比亞和烏干達等非洲國家的代表還去訪問俄烏兩國，尋求和平調解的方案。但都卡在烏克蘭堅持領土完整，而且不僅對烏東發動大反攻，甚至把火力攻擊對向克里米亞地區，各國的調停似乎都無能為力。
現今由於烏軍戰事似有失利，至少俄羅斯顯示出能挺得住的氣勢，更有報導指出，俄羅斯可能在夏季展開大規模的攻擊。而烏克蘭最大的支柱美國拜登正處於進退失據之時，因此，同為北約組織成員的土耳其已經表示願意召開和平峯會調停戰爭；中共也將派代表再度穿梭歐洲、中東及非洲國家展現其在國際社會中的影響力。究竟誰會成為俄烏戰爭停火的調停國？中、土其都各自擁有勝場，中俄關係緊密，土耳其拜其「對冲戰略」(hedging strategy)所賜，與俄烏雙方都有來往，更為北約盟國，中、土都有機會調停戰火。
Jonathan Powell 曾任英國首相布萊爾（Tony Blair)的幕僚長，他在去年4月12日的英國《經濟學人》雜誌曾說到：戰爭的終止一定要經過談判，不要認為很困難，談判雙方就不會讓步。他特別舉北愛爾蘭的例子證明，當時大家都不認為會放下武器，但結果和平談判做到了。不過，他也認為俄烏雙方最困難的地方，還在如何向內部國人交代。烏克蘭全國至少有60%以上的人主張收復失土；俄羅斯內部也有極端民族主義者，這些才是達成停火及和平最大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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