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曾跟溫哥華一個有多年教非華人中文經驗的老師聊天,聊到非華人在學「寫」漢字時,會不會很懼怕的問題;因為,漢字不像英文,26個字母就能拼出千萬個不同的意思,但中文漢字,幾乎每個字的字形都不一樣。那位老師說,其實對有心學習的洋人來講,學漢字會得到很多樂趣的。
《環球時報》報導,長期以來,海外跨文化漢字研究取得了許多重要成就,比如近年《漢字王國》作者、瑞典漢學家林西莉的故事引起很多關注。
林西莉生於1932年,是著名瑞典漢學家高本漢的弟子,曾耗時8年寫了《漢字王國》一書。該書從她在瑞典教漢字的經驗而來,選取200多個與人的生活有關的漢字,以圖文並茂講述其起源和特點,被譯成了中、英、法、德等10多種語言出版。
林西莉對媒體講述過一個與「木」字相關的故事,在她剛接觸中國文化時,這個字貼切的形象曾給她留下深刻印象:「沒有任何葉子,只有樹幹和枝,在冬天的天空下樹黑乎乎地站著,這是一種單調但真實的形象。」所以當她給學生教漢字時,想要做到「讓漢字活起來」。
林西莉認為,對漢字的結構和早期形式講解得越多,學中文的學生會更容易理解和記住這些漢字。當同時講解古代中國人的日常生活——他們的房子、車輛、衣服以及使用的工具,講述產生這些文字的自然場景——鄉野、山河、動物與植物時,效果會更好。
「木」還算比較簡單的象形字,溫哥華那位中文老師說,每次開始教「寫」漢字時,第一個拿出來的就是「醫」,比『木』的結構更複雜,但這個字最能讓非華人感到興趣。
「醫」這個字,基本分上下兩個部分組成:殹(讀法如『一』),和酉。
底下這個「酉」問題不大,就是古代「酒」的意思。
但上面的殹,就有不同說法。
東漢經學家及文字學家許慎說是「擊中聲」,清代經學家、音韻考古學家段玉裁則認為是「病聲」,如果結合兩者,大概可以解釋成「被什麼東西擊中(可引伸成為被兵器刺中身體)而發出的呻吟聲」。
另外,還有一種說法是上面的「殹」,又分兩部分,「医」,許慎的說法就是打仗時盛裝箭(弓矢)的器具。「殳」(讀如『書』)字,按《辭海》的解釋是:古代用竹子做的一種兵器。
不管是兵器或被擊中(痛苦)而發出的呻吟聲,就用「酒」(即使現代,酒精也是重要的醫護品)來治療,這是「醫」的本意。
但中文老師在教寫這個字時,認為上面的說明雖然正確,但很抽象(畢竟很難把呻吟轉化為具體的形貌),便採用另一種「形象」的說法。
那就是,「匚」(讀如『方』)是身體,「矢」是箭矢,箭矢射進人體,就是「医」。而「殳」其實是一隻手拿著手術用的「刀」(也是兵器的概念)。
醫生拿著手術刀,去取身體中的箭矢,再用底下的「酒」來殺菌止痛,妥妥的醫療行為。
一個看似複雜的「醫」,如此一說明,就能引起非華人的漢字的興趣,而願意進一步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