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丙喜/國家公益發展協進會理事長
政府要做的事,很少做不到。打炒房更是如此。我們的政府不分藍綠,對於房價永遠都是「飆時放任,飆到民怨會影響選票了,才出來象徵性地打打假球。居住正義的根本在於廣建社會住宅,卻是喊的多做的少。加速都市更新呢?八股內容一堆,該放的又不敢放,反推給人民。」
台灣過去廿年間,房價飆不停,新冠疫情後更是荒腔走板。這一代的青年人,特別是大學生滿腦自由、民主、反獨裁,對於攸關自己的國計民生反而沉默不語,對民進黨政府的施政容忍度幾乎網開一片,沒有效法四、五、六年級生曾經勇敢夜睡街頭,掀起無殼蝸牛浪潮。現在的七、八年級生居然接受「新青安貸款」小小補貼的招安,被騙去背四十年貸款的包袱,替人數鈔票而不知。
打擊房價狂飆,群眾應返街頭
「新青安購屋優惠貸款」是去年八月,蔡政府為替民進黨贏得選戰而倉促推出的「政策買票」。國民黨居然不知道這是房市毒藥,還跟在後面猛加碼到每戶新台幣1500萬元。當時的房價正值「打炒房五重拳」初展效應,開始出現下滑。新青安動輒每月千億的貸款,瞬間讓房市注入上漲的活水,建築、代銷和房市傭兵再搖旗吶喊,猛吹通貨膨脹法螺,販賣不搶就遲了的恐懼。
競選期間,當國民黨和民進黨的政見紛紛在新青安貸款優惠額度加碼時,本人就在各種傳播媒體和公聽座談場合警告,此一錯誤的政策將導致房價飆漲、消費排擠與財政負擔加劇,最終演變房市和金融市場的双重國安危機。中央銀行最近連踩了六次的信用管制,事態惡化是偶然?
新青年房貸爆前所未有的房市交易熱潮,銀行幾乎無法再出借更多錢給房貸族,央行祭出房貸的「限貸令」,關緊房貸水龍頭,眼看可能燒成森林大火的房市,緊急築起防火牆,免得它又燒到金融市場。
房貸單月千億,推至三十年高峰
根據信義房屋指數,今年第1季六都和新竹市,房價漲幅皆超過10%。單是一季房價就飆升超過一成,上漲速度前所未見。新青安啟動後,五大公股銀行承做的房貸就持續上揚,去年8月一上路就超越600億元,12月隨即逼近千億元,今年前5個月雖略為下滑,約在900億元上下,但5月新增房貸達1162億元新高,7月進一步推升至1217億元高峰,年增率達116%,創下30年以來的單月新高紀錄。
政策買票近十年來愈演愈烈,每到選舉期間各種大撒幣的補貼紛紛出籠,完全沒有經過合理的政策評估作業,反正先把各種選票騙到手再說,無視各樣可能衍生的後遺症。各政黨和政治人物為何這麼敢開政策買票?理由很簡單,開的支票再大都不是他的錢,不會痛;選民呢?普遍欠缺公共意識,不拿白不拿。
政策買票胡開,大撒幣助燃房市風險
更重要的是,政策買票要構成投票行賄罪實在太難。一是行為人主觀上須有「行賄」的犯意;二是客觀上行為人所行求期約或交付的賄賂或不正利益係可認定約使投票權人為投票權之一定行使或不行使之對價給付;三是行求、期約、交付對象須為有投票權人;四是授受雙方須有交付、收受財物或不正利益之行為。光是「選舉支票」之兌現,要構成法律之「財物」或違法的「不正利益」,就已經很難。
回過頭來說新青安極可能捲起的後遺症,從政策的角度來看實在是不公不義。新青安使本來買不起房的年輕人紛紛借錢,開心買房置業。問題是,沒人敢保證5年後房價只漲不跌。如果5年後大家一起拋售房子,房市就會變成「多殺多」局面,房價恐應聲重挫,原本利益良善的新青安房貸,就會淪為銀行的呆帳。大家再來想想,政府一方面說要打炒房,可是財政部又放火推出新青安貸款,然後央行又出來救火,住宅政策是不是明顯矛盾?!
房貸驟增不動產貸款集中度也跟著水漲船高,央行的數據顯示,今年6月底全體銀行不動產貸款占總放款比率已經提升至37.4%,接近歷史高點之37.9%,顯示銀行資金已經過度集中於不動產貸款。
金管會、財政部,豈能還做璧上觀
面對房貸風險的急遽提高,令人驚訝的是,負責新青安政策的財政部與銀行主管機關的金管會似乎都老神在在。唯有央行先在6月祭出「第六波選擇性信用管制」; 8月12日至21日又罕見的邀請高達34家本國銀行與信用合作社聯合社總經理至央行「喝咖啡」,籲請各銀行善盡社會責任,避免信用資源過度流向不動產貸款。
如果沒有新青安,賴政府上台後,各部門繼續合力揮出打炒房五重拳,同時加大力道在興建社會住宅及放寬都市更新容積獎勵,房價就會開始下降,年輕人也不必擔憂五年後房市會不會崩盤。政策買票後患無窮,政治人物就別再亂一通了。
《合勤講堂》針對國家、社會和經濟等公共議題,邀集專家學者提出理性和感性兼具的解方,以期國泰民安、社會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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