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奎博/國立政治大學外交學系教授
美國海軍作戰部長弗朗契提(Lisa Franchetti)9月中旬發布新版《美國作戰海軍領航計畫》(Navigation Plan for America’s Warfighting Navy),包括海軍作戰「33號計畫」(Project 33),盼為其預期可能於2027年前爆發的美國與中國大陸的軍事衝突做準備,並盡快提升美國海軍的長期優勢。
《美國作戰海軍領航計畫》提到習近平曾告訴解放軍,要準備好在2027年展開一場戰爭,而且中共解放軍海軍已對美構成「多領域和多軸線」的威脅,「中華人民共和國對我們海軍的挑戰現在遠遠超出了解放軍海軍艦隊的規模」,所以美國海軍要將中華人民共和國優先視為「步步進逼的挑戰」(pacing challenge)。
雖然《美國作戰海軍領航計畫》未將解放軍公開的視為敵人,但至少已是「假想敵」了。然而,這也不是美國政府什麼天大不了的秘密,例如在美國國防部長奧斯丁(Lloyd Austin)於2023年3月給全體美軍的備忘錄中,美國的國防要將中國大陸優先列為「步步進逼的挑戰」,而且「日益具侵略性的中國正試圖改造基於規則的國際體系,以符合其集權主義的偏好。」他更早於2021年3月給美軍的備忘錄就認為中國大陸是美國「步步進逼的挑戰」。2022年10月發布的《2022年國防戰略》中,他再次提到,中華人民共和國對台灣的挑釁言論和脅迫行為「破壞穩定、有誤判的風險,並威脅台海和平穩定」,它也是美國最廣泛及嚴肅的、「步步進逼的挑戰」,美軍務必維持並強化嚇阻力量。
至於俄羅斯,美軍認為其無法如解放軍那般對美國構成長久、系統性的挑戰,但對美國國家利益是迫切的威脅(acute threat)。所以,若咬文嚼字,「威脅」的英文含有因意見不合或要求未遂而可能使用暴力的後果,「挑戰」的英文涵義則與競爭以及對意志力或實體上的試煉有關。拜登政府定調,俄羅斯是立即且嚴重的威脅,中國大陸是越來越大的挑戰。
進一步言,美軍對俄羅斯的戒慎恐懼,部分原因是擔心它相對高的不可預測性,包括可能對領土周邊不安全感所進行的軍事入侵行動及使用戰術性核武;美國軍方對中國大陸的針對性,部分原因在於雙方的戰略不互信因政治不睦而逐漸擴大之外,解放軍還趁經濟、科技實力快速攀升時,舉全體軍民之力,從發展不對稱戰力,到現在於若干主要軍事領域已與美國並駕齊驅或已看到美國的車尾燈,更於印太區域讓美軍感到可能來不及壓制的最大潛在敵人。
美軍及部分美國政治人物傾向將2027年視為美、陸軍事衝突的高風險期,尤其在台海或南海,解放軍可能以戰爭當作解決雙方矛盾的最後手段。
儘管據傳習近平於2023年11月「拜習會」時,當面向拜登表示「根本沒有這樣的計畫,沒有人提過這種計畫」;但即便習真的做此表示,美國的戰略推估上卻不會輕易信之,而且,美軍要合理化建軍備戰方向、爭取國防預算,一定要有至少一個可信且具威脅性的挑戰或假想敵,如今除了中國大陸和俄羅斯,還有哪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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