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專論】死刑犯有可能趴趴走 怎麼辦？

吳威志／雲林科技大學科技法律研究所教授

前些日子憲法法庭針對37名死刑犯聲請釋憲，對判決死刑是否違憲，做出「不違憲」判決。但關鍵是對於判決死刑設下8道嚴格關卡，對於法院要判死真是困難重重。因此，外界認為民進黨的司法院已經「實質廢死」。不過，更重要問題是這37個死刑犯若申請重新審判，看看是否合於被判死的嚴格條件，有沒有可能不被羈押，而在街道上趴趴走？

法務部長不敢保證37名死刑犯不會被放出來

國民黨立委吳宗憲10月7日在立法院質詢，這37名死刑犯假若被撤銷死刑判決，然後發回高等法院更審，萬一沒有被聲請羈押，死囚就有被放出來的風險，法務部長鄭銘謙直言：「我不敢保證說沒有（被放出來的風險）。」對此，各界聽到都嚇呆了。原先大家就質疑那些死刑犯，若被免判死後，可能自由地在街頭走動，就出現在你我身邊，真的會成為真實的情景，而不是被誇大或瞎擔心。這才發覺被民進黨列入「黨綱」的「廢死」，在大法官做出「實質廢死」的判決後，竟然是這種嚴重後果。

9月20日憲法法庭的憲判字8號解釋，認為死刑並未違憲，明定限縮適用的類型與範圍；除犯罪情節屬最嚴重、第三審需有強制辯護及言詞辯論，且需經各級法院法官一致決，被告有精神障礙或心智缺陷的情形也不得執行死刑。

此次釋憲給了死刑犯翻案機會，目前已被科處死刑的死囚皆有機會透過非常上訴逃死。 特別是37名死囚中包含「中山之狼」「性侵、殺害」被害女子、殺害母親、婆婆及丈夫的女死囚、犯下男童陸正綁架撕票案、分屍女保險員案的死刑犯；上述這些慘案，除了引發社會關注外，人民情感上亦難以接受他們免判死。

所以這種「部分合憲」的解釋，然後限縮適用範圍，等同無法執行死刑，與「實質廢死」無異。尤其，各審級要判死刑須「一致決」，確實過於嚴苛；「一致決」在議事原理上恐會造成「少數獨裁」，亦即一票便否決所有法官的意見，合理嗎？

又停止執行死刑的要件在法令上也尚未完備，例如精神障礙應經鑑定，但鑑定標準及醫學倫理如何規範，才能符合憲法最嚴密的正當法律程序？衛福部辦理司法精神醫學專科醫師甄審作業，112年只剩7名通過，顯見司法精神醫學專科醫師不足；如此缺漏如何嚴密正當法律程序？

死刑犯跑來跑去不會嚇壞民眾？

難怪中華人權協會在死刑釋憲前公布一項調查，仍有8成以上民眾反對廢除死刑；「維持死刑並沒有違反國際潮流」選項，也獲得80.9%的支持。至於「廢除死刑應該由公民投票或立法院制訂法律來決定」，同意為72.4%；當前的大法官可以完全不考慮民意嗎？現在法務部長又說「不敢保證」那些死刑犯者，不會出現在你我左右，是要嚇人嗎？

我國《刑法》歷經多次修正，目前仍保留「死刑」的《刑法》罪名，包括第226條之1、第271條第1項、第332條第1項、第348條第1項，即強制性交、強制猥褻、強盜、擄人勒贖而故意殺害被害人等罪；早已大幅限縮重大罪型，大法官此次釋憲又要再次限縮範圍與認定程序，未來立法院根本被剝奪了規範判死要件的立法權，如何保障普通民眾的生命安全？

聯合國的《公民與政治權利國際公約》第六條，並未完全廢死，只是要求窮極最高救濟程序才實施；主張廢死者聲稱是要呼應國際公約，但憲法法庭實則擴大解釋，似已超越國際公約。

大法官 「實質廢死」已成定局，為保障一般老百姓的生命權，亡羊補牢尤須思考的是，該以如何刑罰來代替死刑？包含「以終身監禁不得假釋來替代死刑」，死刑犯才不至於在街頭趴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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