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專論】柯文哲的選擇與民眾黨的未來 

曲兆祥／中國文化大學國家發展及中國大陸研究所兼任教授

日昨民眾黨完成了黨員代表的改選，意味著在柯文哲主席缺席的情況下，完成了黨的權力機構改組，後頭還將進行中央委員的改選，這多少都會讓人關切：目前人陷牢獄的柯文哲是否還能指揮該黨的新權力結構？

客觀的說，這樣的質疑基本上是合理的，因為民主政黨在權力結構上很少是完全一致的，即便官方再怎麼聲明黨中央是團結一致的，都無法完全否認黨內存在雜音，而且這種現象在越龐大的政黨越是如此。這也就是說，一個民主政黨再怎麼強調黨內團結一致，不存在黨內派系爭鬥，但事實上都會有不同聲音和派系力量的存在，而且越是大黨這個問題越是嚴重。民眾黨基本上不是大黨，因此他的黨內派系矛盾問題相對於另外兩個大黨：民進黨、國民黨，問題的嚴重性和突出性當然也就緩和些，不過這並不表示他們就不存在這個問題。也正是如此，當該黨黨主席柯文哲因京華案而遭到法院羈押，政治名嘴或分析者自然就會關注其黨內權力分配，會不會因為黨主席無法親自操盤而出現權力結構改變的現象，如果真是發生此一狀況，那麼2026年地方選舉可能就會發生「洗牌」現象，這對關注台灣政治權力結構的各方而言，都不是件無關緊要的小事。所以日前的黨代表選舉，媒體多少都給予了一些關注度，特別是六都或者是選民結構接近於六都的選區，都非常注意其改選的結果。

民眾黨黨代表當選名單 主席派多於改革派

從選舉結果來看，全部111席黨代表均順利產生，而且從當選的名單來看，被外界界定為「主席派」（或稱親柯派）的新科黨代表明顯多於「改革派」的當選人。分析其原因應該是這個選舉的規模不算大，而且黨員投票率不高，因此地方黨部的主控效果就較明顯，自然選舉結果就比較接近於原先的規劃。而地方黨部的幹部大都是中央安排的人選，因此選舉結果比較有利於原權力結構，這也是事前就可以掌握到的結果，並不令人意外。因此或許事前有部分觀察者提出疑問，質疑主席派是否還能穩穩掌握黨的權力核心？但事後檢驗起來，親柯文哲主席的黨中央，也就是以立法委員黃國昌為首的立委黨團，和以祕書長周榆修為首的中央黨部，明顯還能穩穩掌握多數黨代表席次，這也表示他們可以再進一步掌握多數中央委員。所以經過改選後，民眾黨的權力結構顯然是維持過去的結構，沒有改變。

不過，有些人會提出一項質疑，柯文哲因案遭羈押是否會影響其主席資格？尤其是黨代表和中央委員都已經依照黨章規定進行改選，那原任主席還能繼續擔任主席一職嗎？

要回答這個問題，還是要回到該黨黨章來做分析的基礎。依據《台灣民眾黨黨章》第15條，黨主席任期為四年。現任黨主席柯文哲是於2022年12月依照此一規定由黨員直接選舉當選黨主席，其任期應至2026年12月31日。而目前柯文哲是因故遭司法羈押而請假至2025年2月28日，因此目前至少依該黨黨章，柯文哲黨主席的資格是無庸置疑的。

此外，依該黨章第12條，黨員代表任期為2年，其職權之一為選舉中央委員。又依該黨章第18條，中央委員任期亦為2年，所以本屆黨代表及中央委員任期均至2024年底結束。所以該黨原本就設計為黨主席與中央委員會的任期不一致，這是因為黨主席權力基礎為黨員直選，而中央委員會權力基礎則是兩年一選的黨員代表，各有各的權力基礎。

基於這種制度設計，此次黨員代表和中央委員的改選不會影響柯文哲的黨主席合法性。不過，這是基於法理的角度，從政治面來看，恐怕還存在變化，而最大的變化就是柯文哲本人的政治抉擇為何？

柯文哲辭或不辭黨主席 影響民眾黨政治能量

柯文哲是在今年9月5日遭到台北地方法院收押禁見，其間台北地檢署在11月初申請延押獲准，因此至2025年1月5日柯文哲即可羈押屆期獲釋。此時柯文哲會有何種政治盤算？這完全由柯自己決定，可是他的決定將會影響民眾黨的政治能量，當然也會影響台灣政壇。

柯文哲有多少政治選項？首先當然是繼續持有民眾黨黨主席的身分，以此做為政治基礎與執政黨博奕。以過去三個多月柯兩次放棄對檢方聲押抗告的機會，顯然他要的是積累政治反撲能量。明年他出來之後，他將此積累的政治能量再疊加民眾黨反對黨的能量，的確是可能製造一些政治壓力，迫使執政黨必須應對。但是此一選擇固然可以加大柯文哲的政治能量，但同時也可能把民眾黨捲進京華案的司法糾紛中。截至目前為止，雖有部分民眾黨人遭檢方約談，但似無人直接涉案。所以至少到目前為止，京華案是柯文哲及其原市府官員所涉疑案，與民眾黨沒有直接干係。可是一旦柯文哲以黨主席身分帶著民眾黨，直接與執政當局和司法機關對抗，那麼民眾黨也就難以繼續保持無干係的超然，形成與柯文哲完全綁在一塊兒，「一榮俱榮，一敗俱敗」局面。所以，為了避免拖民眾黨下水，留下一個將來再做政治反攻的基地，柯也可能會辭去黨主席，以其個人政治能量與民眾黨分進合擊，這也是一種柯文哲的政治選項。

柯文哲獲釋後他到底會如何選擇，對民眾黨影響會有多大？事態還在發展中，我等且繼續觀察，但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那就是柯文哲的抉擇將會影響未來幾年台灣的政治發展。

※以上言論不代表梅花媒體集團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