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專論】尹錫悅與執政黨主席精算 彈劾案仍有變數

李明／政治大學外交系兼任教授  

針對南韓總統尹錫悅在12月3日晚間無預警發布戒嚴令，南韓國會由「共同民主黨」為首的在野陣營主導，12日再度提出彈劾案，14日（周六）下午五時許進行表決，最終以204張同意票、85張不同意票，3票棄權、8票無效，通過彈劾案。依據彈劾案結果，尹錫悅必須立即停職，職務改由現任總理韓悳洙代理。表決結果顯示執政的「國民力量黨」黨籍議員跑票12張。彈劾案過關，對尹錫悅維護政治生命的努力是一大打擊，但是他似乎不會就此放棄。

在野黨聯盟認定尹錫悅率爾發布戒嚴令，只為顧及自身權力，使南韓民主制度遭逢空前踐踏。他們基於義憤，12月7日下午曾提出對尹錫悅的首次彈劾。惟在「國民力量黨」全體議員離席情況下，即使在野黨卯足了全勁，也只得到195票，距離三分之二的200票多數門檻，還有5票而功敗垂成。不過當時在野黨放話，「尹錫悅已經不是韓國總統」、當盡全力促其去職，並且誓言每周對尹錫悅提出彈劾，直到尹錫悅垮台為止。

執政黨黨主席盤算與總理共同主持政務 反對黨痛批

「國民力量黨」黨魁韓東勳先前表示他會出席14日的投票，並且呼籲執政黨議員「根據自己的信念和良心參與表決」，並稱「今天我們都必須只為韓國和韓國的國民著想」。韓東勳的說法意味著，他要求尹錫悅退黨、「有序的解除總統職務」、交由執政黨主席與總理共同主持政務，但遭到尹錫悅的拒絕。韓東勳的說法，說明他與尹錫悅分道揚鑣，但意圖左右該黨議員，對二度彈劾投下贊成票。即使如此，「共同民主黨」仍嚴厲批判韓東勳意圖與總理共同領政毫無法理依據，指他們無異是「第二次叛亂」。

尹錫悅在國會二度集會提出彈劾前的12日上午，突然發表全國性談話，他再次為自己辯護。尹錫悅強調在3日宣布緊急戒嚴令的正當性，辯稱是「國家大政陷入癱瘓，他依法行使戒嚴是正當的統治行為」；他反批在野黨陣營將「救國的緊急處分」當作危害國家的內亂，才是「把南韓推向危險深淵」。他指控在野黨的「如意算盤」就是經由彈劾他，轉移「共同民主黨」黨魁李在明官司纏身的焦點，要提前舉行總統大選，他形容這是「國會獨裁」。

尹錫悅拒絕辭職 困獸猶鬥

尹錫悅的談話還打出「抗中牌」，他指出過去一年曾發生幾起疑似中國間諜案件，包括6月發現有3名中國人在釜山使用無人機拍攝軍事機敏地區，他希望修訂刑法間諜罪處罰類似外國間諜，但這也「受到在野黨阻撓」。針對尹錫悅的說法，中共外交部發言人毛寧回覆南韓記者時道出了北京的「意外和不滿」。綜觀尹錫悅的說詞，一反他在國會首次表決彈劾案前態度，當時他還表示道歉，但12日的談話，表示他拒絕請辭，並加大對在野黨陣營的指責。

在12日當天，尹錫悅還提名新任憲法法院大法官人選，他向國會提交了「大法官馬鏞周任命動議」，還繼續動用總統職權，批准國務會議所通過的21件法律和21件總統令。根據南韓憲法，國會如通過對總統的彈劾，總統將被停職，由總理暫代總統職位，彈劾案則交由憲法法院在180天內做出決定。尹錫悅在12日，趕在二度彈劾可能通過前，提名新任大法官人選，即是為「以拖待變」做準備，南韓朝野對尹錫悅的想法了然於胸，推測如此一來勢必爆發新的爭議和對抗。

尹錫悅期待大法官推翻總統彈劾案

南韓憲法法院原置9位大法官，對於總統彈劾案，必須有7位以上大法官出席方可決議。惟憲法法院現僅有6位大法官，且其中2位明年4月前將離任。尹錫悅提名新任大法官，被認為是靠著自己屬意的人選，最後由憲法法庭否決國會彈劾案。國會對總統任命大法官擁有同意權，倘國會否決，新任大法官無從聘任；在尹錫悅失去提名權力後，總理韓悳洙是否可以代行總統職權提名大法官，又是一個棘手的問題。

倘總理無權提名新任大法官，現只有6位大法官無法召集會議，對尹錫悅而言，存有一線生機。即使在180天之後，憲法法庭依然無從召開，憲政僵持恐將繼續；或者國會決議召開憲法法庭，但法庭反倒否決國會對總統的彈劾，尹錫悅即可復職。一旦如此，全世界繼續看到一位經過戒嚴鬧劇、民意支持度不斷探底直至百分之十上下，違逆民意、拒絕退職的總統。南韓政治恐將歹戲拖棚，民意備受凌遲，政黨惡鬥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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