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評論】雅爾達密約幽靈在歐洲上空遊蕩

美國國務卿盧比歐(左一)在沙烏地阿拉伯與俄方代表就結束烏克蘭戰爭舉行會談。圖/翻攝自Sky News Youtube頻道
美國國務卿盧比歐(左一)在沙烏地阿拉伯與俄方代表就結束烏克蘭戰爭舉行會談。圖/翻攝自Sky News Youtube頻道

美國總統川普即將與美國當地時間18日與普丁通話,白宮透露出樂觀的訊息,認為即將達成解決烏克蘭衝突的和平協議。這次應該不會像上次澤倫斯基去白宮一樣,川普過於自信的結果卻釀成一場災難。烏克蘭是小國又有求於人,為了爭取同情,不惜搏命演出,只是白宮拉高期待值,屆時無功而返,多少會弄得灰頭土臉。而白宮越樂觀,歐洲與烏克蘭的憂慮就越重,80年前雅爾達密約的幽靈隱然又在歐洲上空遊盪,揮之不去。

16日白宮國安顧問瓦爾茲再次強調在烏克蘭領土趕出所有的俄國軍隊不切實際,烏克蘭必須接受失去領土的現實。至於烏克蘭的安全保障更是落空,他指出,烏克蘭加入北約不在和談的考慮範圍。

川普也表示與俄方溝通順利,還討論到「分割資產」。17日美國媒體Semafor爆料,川普政府正考慮承認克里米亞爲俄羅斯領土,作爲未來結束俄烏戰爭協議的一部分。總之,俄烏戰爭將在以烏克蘭犧牲大量年輕人生命、千萬人流離失所、失去20%領土以及國家礦產資源為代價下結束。

一如戰爭爆發不久,國際政治學者所預見這場結束後冷戰時代的戰爭,將會帶來新的國際格局,可是沒有人能料到,原本在背後支持烏克蘭的美國竟然和入侵者俄羅斯在餐桌上分食起曾經併肩作戰的戰友。原本想像中,美國利用烏克蘭戰爭重整並壯大北約,弱化北京的盟友莫斯科,塑造中國、俄羅斯、伊朗以及北韓「新邪惡軸心」的假想敵,最後與中國進行陣營對抗的「新冷戰」。川普親俄遠歐的操作,踢翻了拜登的佈局,讓人捉摸不透,不知道他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但是如果聯想到川普對格陵蘭、加拿大、巴拿馬的瘋狂言論,似乎就不難理解川普的意圖,川普要的是徹底改變二戰以來的世界秩序,回到19世紀的強權政治。面對美國霸權的衰落,他的作法不是像拜登一樣重回冷戰,川普很清楚,當老大要付出代價的,美國已經沒有能力去收攏小弟,更沒有條件做世界警察。就像在西部蠻荒世界,正邪只是一線之間,警徽一摘,就是草寇。川普對俄烏的變臉不正是如此?

川普要的不是逐鹿天下,而是劃地為王,或至少是重回井岡山,以圖將來。所以有人認為他的外交政策是「擴張式孤立主義」或「強權交易取向」,他雖然有強烈的商人交易性格,但他所有的交易不單純是雙邊或個案式(case by case)的斤斤計較,而是有完整的「讓美國再次偉大」(MAGA)圖像。

3月13日《外交事務》期刊就登出美國學者托夫特(Monica Toft)的一篇文章,憂心美俄關於烏克蘭和平協議會是新的雅爾達密約。她在文章中指出,當今的國際社會政治格局類似於第二次世界大戰尾聲的情況,當時美國總統富蘭克林·羅斯福、英國首相邱吉爾和蘇聯領袖史達林試圖將歐亞大陸根據自己的利益而非意識形態,劃分各自的勢力範圍,用雅爾達密約確定各自勢力範圍內各個國家的主權和未來。

作者認為19世紀以來的強權政治到了雅爾達會議來到高峰,之後隨著聯合國的建立,國際秩序進入較為重視敘事與說服的時代。但是冷戰結束,強權政治又有回歸的趨勢,她指出美國是這股強權政治回歸的始作俑者:1999年以美國為首的北約對科索沃的干預,以及2003年美國入侵伊拉克,「都表明,所謂的集體安全新時代的領導人仍然認為,當一個強大的國家不能如願以償時,升級軍事行動是可以接受的。」那麼2022年俄羅斯的所謂「特別軍事行動」也不過是對美國的一種效尤。

她認為,美俄關於烏克蘭的和平談判標誌著十九世紀地緣政治的回歸,大國向弱國發號施令,小國只有聽從,如果按照美俄目前的條件處理烏克蘭,最終的結果將會使使用軍事力量來推進國家利益成為常態,而世界將按照軍事力量的邏輯大國重新劃分勢力範圍。

因此結束烏克蘭戰爭的談判可能類似於新版雅爾達會議,確認俄羅斯在東歐的勢力,俄國也會尊重美國對西半球與北極圈的主張,作者還認為「中國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會類似於英國在1945年扮演的角色」。

18日川普與普丁的通話未必有具體的停戰結果,但是大國的雅爾達誘惑或是小國的雅爾達夢靨似乎越來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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