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總統川普(Donald Trump)第二任期將自己的地產商老友威特科夫(Steve Witkoff)推上外交前線,短短3個月內,儼然成為川普政府面對最棘手外交難題的實質操盤手。他毫無外交經歷,卻在沒有專家隨行的情況下穿梭各國展開外交斡旋,擁有川普絕對的信任,其角色涵蓋之廣,有時幾近國務卿或中情局局長。一位不具名的美國資深官員表示:「他行事獨來獨往,就像個獨行俠。」在川普眼中,除了自己,威特科夫就是最強的談判高手。
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報導,威特科夫上月搭乘私人飛機,在短短數日內從阿布達比飛往多哈,再到莫斯科與巴庫,最後返回佛羅里達,向川普簡報他與俄羅斯總統普丁(Vladimir Putin)的會晤。對威特科夫而言,這只是極為尋常的一周。他的全球奔走早已遠超出原本職責範疇。
近來威特科夫的行程毫未減緩。威特科夫17日在巴黎會晤烏克蘭與歐洲官員,商討如何結束烏克蘭戰爭,隨後預定前往羅馬,展開與伊朗的第二輪會談,為可能的核協議鋪路。
但對一位從未任職公職的人而言,這也引發華府與國際間的質疑,一位不具名的美國資深官員告訴CNN:「很少有白宮核心圈以外的人與他共事。他行事獨來獨往,就像個獨行俠。在沒有專家隨行的情況下進行穿梭外交,這確實非常罕見。我無法解釋這樣的安排,很奇怪,也不理想。」
目前成果尚屬參半。威特科夫無法重啟上月破裂的加薩停火;俄羅斯迄今也未接受美方呼籲的烏克蘭停戰提案。伊朗外長本周更批評他在核計劃上的立場反覆不一。烏克蘭方面的進展也令人沮喪。國務卿盧比奧(Marco Rubio)18日在巴黎與烏歐高層會談後警告,若無進展,美方可能將終止斡旋。
威特科夫是紐約地產開發商,與川普交情長達數十年。對川普來說,他幾乎等於家人,部分知情人士將他的角色比擬為川普首個任期中女婿庫許納(Jared Kushner)。如同庫許納,威特科夫能隨時進出橢圓型辦公室,比政府內其他人享有更大行動自由。
據政府官員表示,威特科夫不支薪,搭乘私人飛機也未申請政府報銷,今年預計將為政府工作超過1000小時。
威特科夫的職責不斷擴張,從加薩、俄羅斯,再到伊朗,他逐漸仰賴白宮一小批幕僚。威特科夫雖擁有特使辦公室的各項資源,卻常置之不理。他在白宮西廂擁有一間辦公室,過去曾是川普女兒伊凡卡(Ivanka Trump)在川普第一任期時的辦公室。而在一英里外的國務院,威特科夫的小型團隊則使用前氣候特使克里(John Kerry)的舊辦公室。原本打算以國務院為基地的他,因川普頻繁召見而轉移至白宮。這導致國務院內不到十人的團隊常掌握不到第一手資訊,既不知道威特科夫的行程,也未事先得知他將與普丁或伊朗外長阿拉格契(Abbas Araghchi)會晤。
與川普密切的關係,讓威特科夫在與外國外交官會談時極具分量。一位與威特科夫共事過的中東官員則稱他是「精明的談判者」,其獨來獨往的風格反而讓協議執行更有效率。該官員說:「他雖仍在摸索,但樂於接受不同觀點,也願意不斷調整。」
但威特科夫是否能善用日漸擴編的團隊,並真正促成重大協議,仍有疑問。數位美歐資深外交官私下表示懷疑,認為加薩、烏克蘭或伊朗等談判,終將涉及繁瑣技術細節,而威特科夫可能難以勝任。
一位美國資深外交官指出:「這是一位毫無外交經驗的新人,尤其在面對老練的俄方代表時,他恐將處於劣勢。」威特科夫身邊人士則稱,他無意獨攬整個談判流程,細節部分樂於交由他人處理。
但在烏克蘭問題上,威特科夫過於偏向俄方的傾向,引發部分美方與外國官員擔憂。位美國官員說:「他顯然容易受某些俄方論點影響,這是個大問題。」
威特科夫也意識到外界批評自己外交資歷不足,但他認為非科班出身反而是一種優勢。一位熟識者表示:「他與外國人士打交道已久,如今只是從商業轉向為政府效力,但無論什麼場合,最終都需要信任,這才有可能達成協議。」
威特科夫最初受命處理中東事務,是因川普想讓老友在政府中有一席之地,又知道他與以色列總理納坦雅胡(Benjamin Netanyahu)等人熟識。威特科夫促成的加薩停火與人質協議,讓川普大為讚賞,親自指派他負責俄烏、伊朗談判。另一名官員說:「他證明自己是能夠突破僵局的談判者。」
威特科夫準備海外行程時,並不要求厚厚的簡報資料或部門會議,而是仰賴與總統的日常對話、突發會面、國安會成員討論,以及定期情報簡報。他隨身攜帶兩本筆記本,一本用於一般資訊,另一本記錄機密內容。
他的小圈子包括女友、前高爾夫球職業選手奧拉亞(Lauren Olaya),她曾出席川普就職典禮,並常隨他搭私人飛機出訪敏感地區,但不參加高層會談,僅擔任意見回饋者。
威特科夫起初對外表示僅任職一年,但現已表明將留任至各項任務達成為止。白宮內部認為未來他或將接手對中談判事務。川普與國安團隊私下常以半開玩笑語氣說:「史蒂夫辦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