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數月來屢次抨擊聯準會主席鮑爾(Jerome Powell)後,美國總統川普(Donald Trump)24日親赴聯準會總部,痛批兩棟歷史建築的整修案預算暴增至31億美元,並藉機再度施壓要求降息。鮑爾當場反駁,指川普把另一棟早已完工的大樓也算進來,才會高估整修成本。儘管川普喊話降息,但聯準會下周會議料將維持利率不變。
綜合美聯社、路透報導,當時兩人頭戴工地安全帽、神情凝重地站在施工現場,對著攝影機發言。川普指控整修費用將高達31億美元,遠高於聯準會估算的25億美元。但站在一旁的鮑爾搖頭否認表示:「我不清楚這個數字。」川普遞給他一張紙,鮑爾看過後說:「你多算了一棟建築進去。」並指出位於馬丁大樓(Martin building)的另一棟聯準會建築,早在5年前就已完工。
白宮預算局長沃特(Russell Vought)與副幕僚長布萊爾(James Blair)也陪同川普前往,他們批評整修案過於奢華並質疑監督不力,甚至暗示其中可能涉及舞弊。他們稍後對記者表示,對整修案仍有許多疑點。
這場造訪意味著川普對鮑爾施壓降息的威脅升級。川普聲稱,這將有助於促進經濟成長,並減少政府利息支出。儘管聯準會總部距白宮僅數個街區,但總統極少親自造訪,反映出央行在日常政治中保持獨立性的傳統。
此外,這場造訪距離聯準會19位決策官員即將召開為期兩天的會議僅不到一周,市場普遍預期屆時將維持基準利率在4.25%至4.50%區間。川普多次要求鮑爾將利率至少下調3個百分點。他在結束參觀時說:「我很希望他能降息。」當時鮑爾就站在他身邊,表情無動於衷。
但川普下周恐怕要失望了。聯準會官員即將召開會議,決定利率走向。鮑爾與其他官員已暗示,他們可能會維持約為4.3%的現行利率不變。不過,經濟學家與華爾街投資人普遍預期聯準會最快9月開始降息。
聯準會設定的短期利率會影響房貸、車貸與信用卡利率,但後者最終仍由市場決定。例如去年9月聯準會降息半碼後,房貸利率反而上升。
儘管如此,川普似乎稍微收回最近放話要在任期結束前開除鮑爾的威脅。當被問到2022年估算為19億美元的大樓整修費用如今飆升,是否構成「可開除罪名」時,川普回應:「我不想把這歸類為那種情況。」
他補充:「那樣做是大動作,我不認為有這個必要。我只想看到一件很簡單的事發生:利率降下來。」
他稍後在自家社群平台Truth Social發文稱,這項整修案「就是這樣了,希望能盡快完工。雖然整修預算超支情況相當嚴重,但好消息是我們國家狀況良好,幾乎什麼都負擔得起。」
川普參訪後在工地外表示,與鮑爾的會談「沒有衝突」,雙方針對利率進行「富有成效的對話」。
通常在政策會議前的周四下午,鮑爾會與各地聯準銀行總裁進行連番通話,為會議做準備。但此次行程却被川普的到訪打斷。
川普過去從事房地產開發時,曾以豪華裝潢自豪,為自家建案增添凡爾賽宮風格的金色氣派。
聯準會則在總統來訪前,還罕見開放記者參觀整修工地。
美聯社報導,整個工地橫跨聯準會歷史總部埃克斯大樓(Marriner S. Eccles building)與街對面的第二棟建築。不願具名的聯準會職員表示,嚴格的安全要求、建材價格上漲、關稅影響與歷史建物維護規定,是導致整修預算飆升的主因。
川普在2018年對鋼材與鋁材分別加徵25%與10%關稅,今年更將鋼材關稅提高至50%。根據官方數據,自計劃核准以來,鋼材價格已上漲約60%,整體建材成本則上漲50%。
聯準會職員指出,建築為符合法規與國土安全部的要求,需加裝防爆窗與抗震牆。為防遭爆炸攻擊,聯準會採用「漸進式崩塌」(progressive collapse)設計,確保僅部分建物倒塌。
這項整修計劃早於2017年即由聯準會董事會核准,隨後歷經數個地方審查單位,其中一個是由川普任命官員主導的美術委員會(Commission for Fine Arts)。
川普參觀後表示:「能重回工地感覺真好。」他也承認,開挖地下室是「最昂貴的建築地點」。
聯準會過去已表示,地下工程是整體造價的主要來源。第二棟建築還將新增三層地下停車場。原計劃擴建地面樓層,但受限於華府建築高度規定,只能轉向地下發展。
與歷任總統相比,川普此行格外罕見。前一次有總統造訪聯準會,是1937年時的羅斯福(Franklin D. Roosevelt),當時他為聯準會新大樓舉行落成典禮。而最近一次則是2006年,小布希(George W. Bush)出席貝南奇(Ben Bernanke)宣誓就任聯準會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