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競/中華戰略學會資深研究員
華盛頓與北京兩強高層官員分由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央外事辦公室主任王毅以及美國總統國家安全顧問蘇利文領軍,於1月26日至27日兩日在曼谷會晤對話,從議程在會晤前就已經確宣布將需時兩日觀察,雙方進行戰略溝通,應有相當多項目必須商談。會後雙方各自循例由新華社發布新聞通稿,白宮則是發表聲明,向外界表態說明對話結果。
前述兩項公開宣示資訊,通常就是各方解讀兩強互動關係重要基礎;各國處理公開情報專業官員,都會在其字辭中間比對異同,希望掌握雙方往來應對真實狀況。在此僅就兩強會後表態所顯現玄機,提出下列各項觀察結果。
首先對比雙方所提到相同議題,顯然就雙方合作事項來說,在合作禁毒事項以及人工智慧政府間對話機制上確實是有進展;儘管雙方表述時所用字辭有所差異,白宮聲明直接點出禁毒合作工作組將在1月30日召開會議,新華社新聞通稿並未如此言明;顯然雙方在發布聲明與新聞通稿內容上或許曾有討論,但應當還未達到相互套招配合地步。
但仔細思考當前雙方政府各個部門相互溝通聯繫密切程度,禁毒合作與人工智慧對話必然是早就敲定議題,刻意重申顯然是要讓聲明與新聞通稿內容增色,讓各方感覺到會晤對話,能如新華社新聞通稿描述狀況:「雙方圍繞落實兩國元首舊金山會晤共識、妥善處理中美關係重要敏感問題進行了坦誠、實質性、富有成果的戰略溝通。」相對上白宮聲明則是針對全球性與區域性議題時,以「坦誠、實質與具建設性(candid, substantive and constructive)」字辭加以定位。
儘管透過白宮聲明與新華社新聞通稿對外表態時,所援引外交辭令雖然都是陳腔濫調,但是能夠神似到如此程度,政治觀察家要是認為雙方未曾事先討論內容,呈現出此種相互呼應配合現象純然就是巧合,恐怕打死人都沒有人會信。
其次臺灣問題當然是雙方高峰或是高層對話必然論及項目,就此來說,基本上還是各自表述政策底線。依據新華社新聞通稿內容:「王毅強調,臺灣問題是中國內政,臺灣地區選舉改變不了臺灣是中國一部分的基本事實。臺海和平穩定的最大風險是“臺獨”,中美關係的最大挑戰也是“臺獨”。美方必須恪守一個中國原則和中美三個聯合公報,將不支援“臺獨”承諾落實到行動上,支援中國和平統一。」對比白宮聲明:「They discussed cross-Strait issues, and Mr. Sullivan underscored the importance of maintaining peace and stability across the Taiwan Strait.」(雙方磋商兩岸關係事項,蘇利文重申維持臺海兩岸和平穩定之重要性)各方如何解讀,絕對難有交集,但勢必成為臺北方面積極進行新聞炒作以及向美方查詢重點項目。
再者就要指出,雙方會後所公開商討之全球性與區域性議題,其實是存在落差;依據新華社通稿是「雙方還討論了中東、烏克蘭、朝鮮半島、南海等國際和地區問題。」白宮聲明則是「The two sides held candid, substantive and constructive discussions on global and regional issues, including those related to Russia’s war against Ukraine, the Middle East, DPRK, the South China Sea, and Burma.」(雙方針對全球性與區域性議題,進行坦誠、實質與具建設性之對話研商,其中包括俄羅斯對烏克蘭戰爭、中東、北朝鮮、南海以及緬甸等議題)對比發現北京並未列出緬甸,究竟是該議題重要性不夠份量,抑或是北京不願就此積極回應華盛頓;在此就留給讀者自行發揮想像空間,
最後就要提醒,白宮聲明其實話中有話,在強調維持對話管道與針對關鍵領域,尋求雙方更高層外交與協商機會時,特別點出其中包括拜登總統與習近平直接通聯對話。但相對上,新華社則是語帶玄機地以「兩國元首將保持經常性聯繫,對雙邊關係進行戰略引領;………繼續就中美關係指導原則開展討論;……」加以應對,但卻未把話講明。不過新華社新聞通稿曾經提到「採取進一步措施,擴大兩國人文交流。」看來美國並未積極回應。而美方聲明強調雙方軍事對話有所進展,新華社則是隻字未提,看來亦未認真理會華盛頓。
而且新華社新聞通稿採用“舊金山願景”字辭歸結去年11月雙方高峰會談所達共識,美方則是拐彎抹角地以「the effort to maintain open lines of communication and responsibly manage competition in the relationship as directed by the leaders.」以及「a range of areas of cooperation discussed at Woodside.」(依據雙方領導人指導,致力於維護雙方溝通管道,並起負責任態度管控雙方競爭關係)語帶模糊地加以論述,並未接受此等用辭。並且更表明「although the United States and China are in competition, both countries need to prevent it from veering into conflict or confrontation.」(儘管美國與中國處於競爭狀態,雙方都必須避免其轉變成為衝突或對抗)看來華盛頓仍然要堅持其強勢姿態,吾人且讓後續發展來證明其能否稱心如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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