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婧／大陸央視駐台記者
春節提前休假回家，知道我出差遠道回京怕來不及置辦年貨的好友，貼心的給我準備年貨的禮包——於是落地北京瘋狂拆快遞的晚上，生生拆出了三大盒車厘子（櫻桃）禮盒的我，終於知道今年大陸年貨C位是啥。
如果沒記錯，2019年春節期間還曾有一篇在網上廣為流傳的帖子《26歲，月薪一萬，吃不起車厘子》，其中那句「有些人表面光鮮亮麗，背地裡卻連車厘子也吃不起」把當時來自智利的進口水果推上了風口浪尖。據說當年春節，智利車厘子的銷量同比暴漲了32倍，「車厘子自由」一度成為了衡量「財務自由」的指標之一。
然而今年，「車厘子打敗沙糖桔成為年貨頂流」登上微博熱搜，這款紅彤彤喜慶又有好寓意的水果，從最早的「貴族水果」變成今年的年貨C位，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價格。以一箱5斤重的2J級車厘子為例，去年的價格人民幣250元，而今年的價格只有199元。而精裝的3J級車厘子的價格去年價格是298元，而今年只需要238元。
更有趣的是，車厘子這波霸佔C位的風潮，已經從北上廣深一類的一線城市蔓延到三四線城市，甚至是中國的鄉鎮農貿市場。我遠在安徽南方縣城的表弟曬出的年貨採購視頻裡，成箱成箱的車厘子頗為壯觀包圍了各個攤位，毫無疑問的成為年貨市場的頂流。
京東超市的資料顯示，從2019年到2023年車厘子在一、二線城市銷售的增速為82%和131%，而在四五六線城市增速則達到了294%，335%和296%。車厘子價格的降低當然是主要原因之一。2017年的中國-智利自貿區升級談判達成的協議，由於雙方97%以上的產品實現了零關稅，車厘子受益後靠價格優勢立刻打開了中國市場。
2017年，中國對智利車厘子的進口總量是12萬噸，而到了2018年達到了16.3萬噸，到了2021年是30萬噸，2023年則是40萬噸。今年春節前2月6日專門的“智利-天津車厘子快線”滿載著最後一船的車厘子抵達天津口岸時，從1月16日開始已經有8300噸的車厘子從天津銷往北方各大市場。
如果說產量的增加，價格跳水以及這幾年成功的行銷是智利車厘子走紅的原因，另一大不能忽視的力量則是即使在面臨經濟發展挑戰，下沉的三四線城市甚至是鄉鎮崛起的新時代消費力。「小鎮中產」作為2023年網路熱詞，代表著下沉市場中崛起的新興消費力。開始意識到這個群體的崛起還是去年春節的時候，當我回到安徽南部小縣城發現這裡既可以喝到40-50人民幣一杯的手沖咖啡，外賣半小時一定有瑞幸和蜜雪冰城時，才驚覺當我們更多將目光投向大城市，討論「消費降級」的話題時候，這些新興的小鎮中產正拿著三四線城市的工資，享受著一線城市同樣的生活品質。因為沒有大城市房價、交通、生活成本的壓力，基本有著較為穩定的工作，雖然收入不高但是得益于電商和物流的發展，從生活品質來說，幾乎可以做到和大城市無差別。
中國大陸之大，從北到南從東到西，經濟發展總是面臨著各類的挑戰和變數。我周圍充斥著「消費升級還是降級」的爭論時，消費習慣所折射不光是經濟變遷，更是社會的演進進程，好與壞就好像硬幣的兩面在這個時代同時存在。智利車厘子，從2017年的「貴族水果」到現在成為這個春節成為城市中產和小鎮青年年貨聯結，它成為頂流的2024年春節，似乎在折射著消費降級的一線城市中產和消費升級的小鎮中產，共同代表著這個時代消費的兩面。
這是個有意思的202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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