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史上最長的聯邦政府關門,正使小企業、聯邦員工與福利領取者面臨薪資與補助停發的壓力,加深全國政治分歧,以及對政治僵局的普遍挫折感。這些受影響者中,相當多人在去年總統大選中支持川普(Donald Trump)。民主、共和兩黨皆憂慮關門帶來的政治後果,但路透對川普選民的追蹤訪談顯示,關門並未改變原有的政治立場分化。
路透自2月起每月追蹤訪談的20名川普支持者中,有5名受訪者表示,儘管政府關門已干擾他們的生活,但並未削弱他們對川普執政表現的評價,他們將責任歸咎民主黨推動延長醫療補貼。
依據路透/益普索(Reuters/Ipsos)近期民調,這20人中多數屬於將關門歸咎於民主黨議員的選民,這類選民約佔全美五分之二。他們認為,民主黨拒絕支持重新開放政府,是為了逼迫共和黨同意延長《平價健保法》(Affordable Care Act)下即將到期的醫療補貼。另有少數人認為兩黨都有責任,或反對川普在關門期間推動大量裁撤聯邦員工,該措施目前已被聯邦法院擋下。
個案1:停薪導致積欠租金連鎖壓力
74歲的肯尼(Joyce Kenney)是亞利桑那州(Arizona)普雷斯科特谷(Prescott Valley)退休人士,她將其中一處房產租給她的教女。教女任職於協助低收入者取得社會福利的聯邦機構。
10月初教女被迫無薪休假後,肯尼勸她申請其他工作並領取失業補助,好支付每月2,000美元房租。但失業補助約只有原本收入的三分之二,更無法負擔食物與其他開支。
肯尼說:「這就是連鎖效應。她沒領到薪水,我就收不到房租,我就得勒緊褲帶,可能又有人因此收不到錢,一路連下去。」她也在等美國農業部應發給蒙大拿州自家親戚的農務補償款。「他們也說:『我們真的指望那筆錢,我們也有帳單要付。』」
肯尼將關門歸咎民主黨,她相信副總統范斯(JD Vance)所說,民主黨力推延長的醫療補貼會被未具身分證件的移民濫用,民主黨和多數國會預算分析機構否認此說。
個案2:小企業損失訂單衝擊生意
佛羅里達坦帕市(Tampa)促銷品經銷商伊根(Steve Egan)已因政府關門損失一筆4,000美元訂單。一間退伍軍人事務部醫院原訂為1月大型「加斯帕里拉海盜節」遊行訂製串珠飾品,但因關門取消參與活動,訂單因此告吹。
關門造成航班延誤、海關通關變慢,也迫使伊根縮短客戶決策時間。例如地方警長辦公室10月向他詢問為11月活動訂製300件T恤,他找到海外供應商的優惠方案。平常客戶能有45天決定是否下單,但因運輸不確定性,他只能給大約一半時間,結果對方來不及做出決定。
伊根曾表示後悔投給川普,他將此次關門責任歸於兩黨。然而,對民主黨推動延長平價健保補貼,他說希望共和黨「乾脆批准,讓制度繼續運作」。他自己直到今年8月轉入聯邦醫療保險(Medicare)前,一直是平價健保市場投保者。
個案3:華府求職市場競爭加劇
34歲的華盛頓州會計師比利普斯(Robert Billups)正在找工作。他擔心政府裁員令本已緊縮的就業市場競爭更激烈。他最近面試一個聯邦承包商職位,需要安全許可,他懷疑最後錄取的是在裁員中失去工作、已有許可的競爭者。
他母親在國稅局(Internal Revenue Service)擔任承包人,自10月第二周起就被迫無薪休假,這種不安從2025年初聯邦政府開始縮編以來就加劇。比利普斯說母親有積蓄,「但如果再拖下去就會出問題。我認為超過兩個月,她就會覺得真的陷入困境。」
母親將責任歸咎共和黨阻擋醫療補貼延長;比利普斯則理解共和黨控制支出的動機。他認為兩黨「都沒有贏,政治極化到雙方都受傷」。
個案4:尚未面臨無薪假的家庭也感受風險
在保險公司工作的泰勒(Amanda Taylor),家住喬治亞州薩凡納(Savannah)附近,52歲的她擔心若關門持續,她丈夫在某聯邦機構的工作可能被迫無薪休假。丈夫薪水負擔家中大部分開支,包括今年新買房子的貸款。泰勒工作中也看到更多聯邦員工客戶提出「困難申請」,要求暫緩汽車或住房保險費。
她2020年曾投票給拜登(Joe Biden),但此次她「百分之百」將關門歸咎民主黨。她說:「民主黨把延長歐記健保(Obamacare)補貼綁進預算,很荒唐。那些補貼甚至還沒到期。需要改革沒錯,但可不可以先通過預算?」
個案5:公共福利與醫療程序延宕
26歲的里韋拉(Juan Rivera)加州南部內容創作者。他周遭許多朋友本月初開始領不到糧食券(SNAP)。軍中親戚擔心被迫休假。他自己也延後拔智齒手術,因為醫師表示公共醫療保險核銷可能因人手不足延宕。
里韋拉批評民主黨拒絕支持共和黨提出的「短期延長撥款案」(continuing resolution)。他說民主黨過去在自己執政時也曾支持這類法案。他說,看見加州民主黨議員與州長將政府關門歸咎川普政府「令他感到挫折」。
他對延長平價健保補貼並不買帳。他父母是全美約2400萬在平價健保市場投保者之一,但他說保費從沒像他們以為的那樣負擔得起,「整個制度需要重新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