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競/中華戰略學會資深研究員
民國113年1月11日行政院召開第3888次院會,會後記者會中,國防部針對誤發防空警報再提出說明。媒體對國防部說明亦以「怒駁發警報是介選!國防部喊「別貼標籤」:對指揮官太不公平」為題報導。
但綜觀記者會全程,深感國防部所提供說明真是提油救火愈搞愈糟,並且衍生出更多疑點,實在真是弄巧成拙適得其反。我對於國防部的袍澤們有下列幾個提醒;首先要指出,國軍是揹黑鍋大戶,積多年與政治高層來往應對經驗,當初期階段風頭過後,上級定音定調由國軍認帳買單後,就應本諸「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原則,儘量低調不要再主動回應媒體,否則就會搞到爛戲拖棚火燒不完。
其次就是袍澤們必須牢記,不論背後來龍去脈玄機為何,檯面上要負責發放防空警報權責機關就是空軍作戰指揮部,再加上大陸所發射衛星順利進入軌道,在此時不論拿出任何理由,說明如何詳細,絕對不可能翻盤,讓社會諒解這個嚴重失誤。所以默默低頭打落牙混血吞,才能讓事件順利落幕。由副部長出面動怒駁斥,保證自討沒趣,讓整個問題更難收場。
再者是情報次長出面解說整個判斷失誤前因後果,讓動態情報判斷作業程序、資訊來源與評估準備完全曝光,這三項情報分析威脅判斷要素是敵方夢寐以求之情蒐目標,如今不打自招對外莽撞公開,曝露出情報次長保密警覺有待加強。特別是主動說明以往是如何評估,評估結果又是如何,這更是要老命之洩露情資,怎能犯此嚴重錯誤?
此外讓人不解的是航太火箭是由中國大陸負責發射,而其合作對象是歐洲太空總署,各級火箭推進器下落危險區,則是由中國大陸不同飛航情報區發佈飛航安全通報(NOTAM),結果空防體系卻是去查閱美國聯邦航空總署(FAA:Federal Aviation Administration)相關資料,同時更仰賴美國所預測飛航路徑。
這種透過美國眼睛來看大陸,已經是臺灣學界嚴重盲點與迷信,假若情報單位在處理情資與分析研判時,還沒有追根究底回溯源頭習性,更沒有獨立分析測算能力,只能仰賴美國資料,將此點對外曝光,不但是顏面丟盡,更是招認出本身情報研判缺乏能量,如此洩密是何等嚴重之事?
因此當空軍作戰指揮部監測太空火箭實際飛航動態,居然會與美國預測路徑產生落差時,立刻就認定中國大陸火箭偏離航道,但卻未曾考慮可能是美方所預測航跡可能存在失誤,同時本身亦不具備檢視美方預測路徑是否正確能力,這些都是情報分析評估作業盲點,更是過份迷信美方資料所產生後果,但卻透過情報次長口中和盤托出,這種說漏嘴失言狀況更是讓人痛心與憂心。
至於國防部柏副部長以訴諸感情手法為空軍作戰指揮部指揮官叫屈,更為肩承空防重任壓力嚴重而大吐苦水,但是話說回來,空軍作戰指揮部指揮官在此事件中,並不是決心未曾失誤,亦非毫無過失責任,假若面對責難不能抗壓,那就乾脆辭官退伍。就算某些指責並非事實,日後總會水落石出,何必急著動怒駁斥,將精力焦點糾葛於此,實在令人不解。
講實在話,防空警報本來就應分區發佈,萬安演習亦是分區演練,對於毫無威脅地域,亂發防空警報,本來就是擾民大忌。本次非常莽撞地發送涵蓋全境之【國家級警報】,本來就存在判斷失誤值得檢討空間,在此前提之下,由副部長出面強勢高調叫屈抱怨,實在不是理想應對策略。
最後還是要提醒柏副部長,請不要再用「行政中立」這個字辭,拜託查閱一下《國防法》第六條第1款:「中華民國陸海空軍,應超出個人、地域及黨派關係,依法保持政治中立。」「行政中立」與「政治中立」意義完全不同,假若用辭不夠精準,只會話愈說愈說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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