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政策》示警:總統和國會間衝突正侵蝕台灣民主正當性

《外交政策》對台灣近期的國會亂象與朝野對立示警。圖/取自陳學聖《臉書》官方粉專
《外交政策》對台灣近期的國會亂象與朝野對立示警。圖/取自陳學聖《臉書》官方粉專

台灣各政黨間的惡鬥,自去年(2024年)大選民進黨失去立院多數黨地位後,少數黨執政引發的衝突不斷升高,社會嚴重撕裂對立,演變到如今的「大罷免」行動箭在弦上。《外交政策》(Foreing Policy)周二(4日)刊登以《不要忽視台灣的憲政危機》(Don’t Sleep on Taiwan’s Constitutional Crisis)為題的評論,為近期總統與國會間的衝突侵蝕台灣民主正當性示警。

作者Hilton Yip指出,2024年最後幾周,台灣的國會再次變成了競技場,執政黨議員與反對黨議員因在議會入口處用家具搭建的路障而發生爭執。這至少是2024年以來發生的第4次類似抗爭,立委們互相拳打腳踢、推擠、投擲水瓶,甚至還看到一名執政黨男性議員將一名女性反對黨議員摔倒在地。畫面令人震驚,但衝突幾乎全是執政的民進黨煽動起來的,該黨仍然掌握著總統職位,但在立法機構中卻是少數派,在野黨在立法機構113個席位中佔了62席。

執政黨透過持續在立法機構使用暴力、煽動民眾反對在野黨和立法機構,這是不民主的,讓人想起部分民主國家政權使用的高壓手段。民進黨及其支持者大肆宣揚在野黨試圖透過議會政變和「議會獨裁」,為自己的行為尋找正當性。就某些層面而言,這種情況與韓國類似,已被彈劾的總統尹錫悅去年(2024年)12月3日宣布實施戒嚴,部分原因就是他對多數黨控制的國會感到不滿。令人難以置信的是,民進黨在尹錫悅當晚宣布戒嚴後,隨即就在社群平台發文表示支持,儘管當局很快撤下該則貼文,但人們已注意到了這一點,這使得總統賴清德不得不向民眾表態「民進黨不支持戒嚴」。

除了立法院的鬥爭,當局也與第三大黨台灣民眾黨(TPP)採取行動,起訴了該黨創辦人、具有群眾基礎的前台北市長柯文哲,指控其與一項建設項目有關的貪瀆、在他市長任內以及去年的總統競選期間不當收受政治獻金。去年12月的最後一周,檢方求處驚人的28.5年有期徒刑,使得他自9月以來一直被單獨監禁。

民進黨及其支持者聲稱,採取激進的立法行動,是為防止某些可能破壞國家安全的法案或修正案獲得通過,但這有投機取巧嫌疑。畢竟,這些法案和修正案都會削弱民進黨的政治權力,無論是透過加強對總統的審查、擴大立法權,還是提高罷免民選政治人物的門檻。

國民黨和民眾黨透過在立法院聯手,確保通過或否決他們想要的法案,這讓民進黨感到憤怒,但這就是民主的運作方式,特別是分權政府,美國甚至台灣本身已經發生好幾次了。民進黨近年來過度依賴反中牌,而忽略了能源、房價、交通死亡等關鍵問題,導致其在2022年11月的地方選舉中慘敗。

《外交政策》分析師葛洛斯曼(Derek Grossman)認為,雖然民進黨在去年1月的全國選舉中失去了立委多數席位、代表民進黨參選總統的賴清德贏得大選,但僅獲得4成選票。這種情況令人想起了南非,執政的非洲人國民大會(ANC)在去年的選舉中也保住了總統職位,但僅獲得了4成選票,這使得該黨必須組成聯合政府,但更重要的是,放下自尊,觀點截然不同的主要反對黨民主聯盟合作。相較之下,台灣的民進黨則迴避與國民黨和民眾黨採取任何和解或合作的態度。

所有在政治、法律或物質領域的爭執,都令人極為擔憂。它導致了政治氣氛失調、社會緊張局勢升級,現在更有破壞民主的危險。例如,台灣最高的憲法法院去年10月7名大法官任期屆滿,但立法院12月否決了賴清德提名的全部7名大法官,使得有15名大法官的憲法法院目前只有略多於半數的席位。

同時,台灣政府堅稱,去年12月20日通過的修正案之一,即增加地方政府的撥款,這將削弱台灣增加國防開支的計劃。國防開支對於應對未來與中國的衝突至關重要。另一項提高罷免民選官員門檻的修正案,被民進黨指責為剝奪了民眾追究政治人物責任的權利。

如今在台灣,罷免案被當作報復性和卑鄙的政治武器,而不是將不適任政客趕下台的合法手段,反對黨提出要求簽署罷免的簽署人提供身份證影本等建議,也並非不合理。上述修正案仍需送交總統簽署,而提高憲法法院聽證會最低法定人數的修正案已於1月23日頒布,儘管此前該修正案已被送回立法機關重新投票。賴清德別無選擇,只能實施該修正案,然而賴清德和民進黨立委均表示將請求大法官審議修例,這意味著法律爭議將再升高。

柯文哲在第三次羈押庭後遭到拘留,這導致民眾黨舉行集會,認為這就是所謂的政治迫害。1月11日,15萬民眾在寒冷的周六齊聚台北,強烈表達了民眾對民進黨的不滿,尤其是考慮到民眾黨只是台灣第二大反對黨。在集會上,民眾黨猛烈抨擊「綠色威權主義」(green authoritarianism,綠色是民進黨的代表色),並警告如果民進黨利用司法系統對付柯文哲,它就能用同樣手段對付任何其他政治人物。國民黨政治人物也出席集會,進一步鞏固了兩黨的非正式聯盟。

1月初,民進黨立委黨鞭威脅或將罷免40餘名國民黨及無黨籍立委,而國民黨則回應將採取相應回擊。此後,民進黨發起請願,要求對30多名反對黨立委進行罷免,國民黨也對數名民進黨立委發起罷免。在立法機關採取暴力手段阻止法案通過、對第三黨領袖發起被很多人視為政治迫害的行動、以及試圖出於政治動機罷免數十名反對派民代,這些行為對於任何有自尊心的人來說都是可怕的。台灣失調的內政不僅令人尷尬,也損害了台灣的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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