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興/香港中文大學金融系副教授
中國大陸車企比亞迪上週推出了一款「工業神跡」：油電混動系統新車秦L。在直播中，比亞迪披露多家獨立評測公司的路上實測數據，滿油滿電的行駛距離高達2400公里！這樣驚人的發動機效率新車，預期售價僅為人民幣99,800。
雖然美國鮮有中國大陸電動車進口，不過基於客觀數據佐證，著名的商業頻道彭博新聞(Bloomberg)立刻發布了相關報導，並邀請汽車專家點評。發布在彭博YouTube頻道的影片「China's BYD New Hybrid Cars: Ultra-Long 2,000 km Range For Under $14,000」（中國比亞迪新款汽車續航里程超長，2,000公里售價不到14,000美元）馬上引起網友矚目。在吸引數千條評論中最多點讚的竟然是「未來走私BYD汽車進美國可能比走私毒品更有利可圖！」(Smuggling BYD cars into the U.S. will be more profitable than smuggling drugs one day.)
因為種種制裁以及高關稅措施，中國最有競爭力的消費產品如手機、電動車等極少出現在美國市場。不過在大陸市場，敏感的消費者已經逐漸開始用錢投票了。並且，這種風潮慢慢由中低端產品往高端產品擴散。例如不久前《華爾街日報》報導「Apple iPhone Sales Slump in China Amid Huawei’s Comeback」就討論了美國品牌在中國大陸市場經歷的「落差」。以高端手機消費來說，市場研究公司Counterpoint的數據顯示，今年第一季蘋果手機在大陸銷售額按年下跌19%，反觀華為手機銷售額增長了近70%。
消費產品以外，更令人感嘆的是廣泛的美國文化在中國的光芒逐漸黯淡。《華盛頓郵報》近日一針見血地表示「The United States used to have cachet in China. Not Anymore.」美國曾在中國享有美譽，但如今光芒不再。報導中提及，美國正失去在中國的軟實力優勢，現在看好萊塢電影、《六人行》(Friends)的中國年輕人越來越少了。北京一家模仿打造「六人行」美式風格的酒吧，曾經的門庭若市，到今日的門可羅雀，不得不在近日熄燈落幕。因為中國年輕人不再為懷舊花錢，也不再嚮往美國夢。
除了消費品牌與文化娛樂，來自中國大陸的旅客連到美國旅遊的興趣也滑落。據美國Skift網站報導「China’s Golden Week Travel Signals a Revival. Plus, Why U.S. Travel Is Still Lagging」，新冠疫情解封之後，中國遊客赴美旅遊的興趣大降，它預計今年前往美國的中國遊客130萬，不及2019年的七成。彭博新聞年初曾報導「China’s Missing Tourists Are Costing Global Tourism $129 Billion」中國旅客缺席使得世界旅遊業損失了1290億美元。由於毒品、槍枝氾濫對人身安全的擔憂，不少中國旅客把旅遊的目的地從歐美轉向國內。由於交通運輸與景點建設的品質大為提高，與國外相比，不管是名勝古跡、摩天大樓、時尚購物、城市漫步……即使是四五線城市，國內旅遊景點的吸引力都不輸所謂的先進國家了。
有趣的是，中國大陸內部對歐美的整體觀感也存在世代差異。曾經仰視西方建築、品牌、文化的60後、70後，覺得西方月亮又圓又大的那代人慢慢步入中老年。80後、90後、甚至00後的中國新生代，覺得國內品牌性價比高，他們愛追國潮用國貨，甚至不少年輕人風靡穿漢服來強調自己的文化身份。年輕人愈來愈少覺得哈美、哈日很酷，反而更願意追捧中國元素，甚至走出國門到海外宣揚中國文化與服飾之美。
「十年河東，十年河西」。時代變化莫測，永遠不變的是追求更美好生活的嚮往。此刻，中西流向的反轉，至少體現在消費、文化及旅遊等方面。也許西方的月亮光芒仍在，只是已經不再蓋過東方月亮的光芒。這對全球發展無疑也是好事，畢竟我們千年以來的信念「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既是對士大夫個人的期許，也深植在治國平天下的信念之中。
比起西方「不在餐桌上，就在菜單裡」的殘酷霸道思維，以道德與仁義為基礎的王道思維更值得人們期待。正是如此，一帶一路的倡議、加上中國／中亞、中國／東南亞、中國／阿拉伯、中國／非洲……等區域合作協議的積極推動，都希望全球人類和平發展、世界太平、天下為公的日子就在不遠的轉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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