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葉飛/加拿大資深媒體人
前幾天,加拿大一家英文主流媒體記者打電話給我,希望做個採訪。我問,為什麼會找我,又要談哪方面的問題?
記者說,是因我在加拿大中文傳媒待了20多年,也與中國官方打過交道,希望從我這邊了解,中國官方有沒有(主動或透過第三方)給本地傳媒「施壓」,如給錢,要求刊登或不刊登哪些稿子…。
有趣的是,那位記者建議我可朝「中國官方確實給我錢做事,但被我拒絕」方向去回應。
坦白說,那位記者跟我通電話前,我也看到加拿大廣播公司(RCI)剛出了報導提到,加拿大聯邦國會委員會報告稱,「中國曾干預加拿大媒體,包括付費發表媒體文章不註明出處、贊助媒體前往中國、施壓記者撤稿、以及在社群媒體上用假賬號傳播虛假信息」等等。
有了心理準備,我告之,我的答案可能不符合「主流媒體」想法,如果他們帶著偏見看問題,我就沒什麼可說的,不過他還是願意聽我講我的經歷。
我就直言了,我在溫哥華碰過與大陸有關的「有償新聞」,都是大陸民間企業或大陸移民所辦的企業才有的情況,至於中國駐溫哥華總領事館(簡稱中領館)則從未付費「希望」我如何如何處理新聞。
由於在媒體工作,我跟中領館和駐溫哥華台北經濟文化辦事處(簡稱經文處)都很熟,畢竟做為時時搶新聞的記者,當然希望如果兩岸有重要人物來訪,能第一個收到通知。
不管中領館或經文處,兩邊發布新聞都會依循一定模式,由館方新聞單位(中領館有發言人,經文處有新聞組)統一以文字發到媒體信箱,再由編輯處理。當然,做為華文媒體,也會盡量配合刊登,畢竟這些官方新聞是華人社區需要知道的。
如果需要派記者採訪,就按規矩發新聞採訪通知,到時報社再派記者前往,雖然我跟兩邊官方都很熟,但也不是他們的活動,報社都會派我去。
我提醒那位記者,我雖然曾給老闆是紅色商人的媒體打過工,也給純大陸移民辦的媒體打過工,但我也曾給傾向台獨的媒體打過工,我不會也沒必要特別為中國講話,但沒有的事(付費要我做報導),不能硬說有。
這幾年,加拿大一直在炒作中國干預加拿大媒體和內政(選舉),去年我曾去過中國,並與一位多年前任職中領館教育領事的老友見面,飯桌上閒聊談到外國炒作中國干預甚至影響大選的事。
那位老友說:「有中國出去的移民競選民意代表,我們當然希望他順利當選,並會關注,但要說我們『操作』讓某人當選,根本不可能,也做不到。」
事實上,因工作關係,我也參與過幾次加拿大或卑詩省的選舉。印象中卑詩省參選過的大陸移民粗算起碼5、60人(或許低估),但順利當選的大概僅2、3人,且僅在第三級市議會有成,省與聯邦從未成功過;如果中國政府真能「干預」,參選成績應不致如此「淒慘」。
這次加拿大點明干預內政的,除了中國,還有印度,並稱「印度已建立一個聯系網路,透過該網路對記者、印度社區成員和國會議員進行干預活動」……。
其實加拿大把矛頭也指向印度可以理解,因為印度移民這幾年越來越多,且在加拿大政界份量越來越重──我居住的卑詩省,20年前就出過印度裔省長杜新志(Ujjal Dosanjh),現在聯邦新民主黨(NDP)黨領駔勉誠(Jagmeet Singh)也是印度裔。
我對印度的情況完全不懂,無法評斷,但中國這邊,天地良心,至少以我個人在加拿大20多年的工作經驗,我真沒碰過有干預加拿大傳媒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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